难怪我阿爸常说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尤其是你们汉人。” “你们若是看不惯,大可迁徙到别处,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吴复气定神闲,没有高阿朵半分激动。 “这是我们匈奴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是我们的家园,凭什么要我们走?要滚也是你们汉.狗滚,滚回中原,滚回关中去!” “对,滚回中原,滚回关中!” 匈奴士兵群情激愤,用并不熟练的中原话喊着。 “多说无用,还是真刀真枪见分晓吧。”吴复不以为然地掏掏耳朵,对身边副将说道,“关门,放狗。” 他的骑兵合成一个圈,迅速围了上来,匈奴孩童也被人从战车上放下,用细铁链牵着往圈里赶,不服从的就用马鞭抽打,现场哭声、喝骂声此起彼伏,有个孩子因为挨了一鞭子跌到地上躲闪不及,硬生生被马蹄踩断了腿骨,凄厉的哭嚎声响彻云霄,令人目不忍睹。 高阿朵目眦欲裂,怒骂:“吴复,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吴复坐在车上静静看着这一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对他的叫嚣充耳不闻。自他踏上仕途,就没想着能活着致仕,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妻儿早就不闻不问,他心中惟有尽忠二字。 人臣者,自当鞠躬尽瘁九死不悔。为达目的,无不可利用之人,无不能利用之事,遇神杀神,遇佛灭佛,与阎罗亦可立下誓约。 顷刻之间,匈奴孩童已被驱赶至高阿朵队伍正前方,只要他们的马匹稍稍往前一步,孩童就会被踩成肉酱。 “小王子,束手就擒吧。” 吴复冷淡出声,他算准高阿朵不敢踩过去。 “老子死也不投降!” 高阿朵气红了眼,目光不经意扫到芳洲身上,她正趁人不注意扶着白泽悄悄往外走。他计上心来,“嗖”地一下从马背立起,踩着周围匈奴士兵的肩膀,几个跳跃就到了包围圈外,如一只大鹏,展开巨翅直直朝她扑过去。 他的身影魁梧壮硕,若被扑倒不摔死也要压死,芳洲推着白泽急奔,堪堪避开他沉重的身躯,一只脚踝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不放。 白泽回身来救却被高阿朵抢了先,他手上发力使劲一拽,芳洲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被他握住脚踝一把拖了过去。 他的大手再次抚上她纤细的颈脖,对吴复吼道:“放了那群孩子,不然我就捏断他的脖子。” “小王子,这群孩子是木铎部落的,你们两个部落不和已久,你这又是何苦?再者,你手里的人质对我毫无作用,别说他只是个庶民,就算 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会妥协的,你请便吧。” 吴复不为所动,薄唇里吐出的话字字无情。 “你还是不是人?他可是你的同胞!” 高阿朵简直难以置信。连草原上的狼群都知道不能丢弃同伴,怎么满口礼义廉耻的中原人连禽兽都不如? “非吴某冷血,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兄弟你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向陛下请功的。” “狗屁!”高阿朵忍不住爆粗口,“人都没了,要功劳有屁用!” 白泽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吴复跟前:“使君,阿二不是一般庶人,请使君一定要救她啊!” “阿大!” 芳洲大喝一声,阻止他往下说。她冷眼看了半天,觉得跟高阿朵比起来,吴复简直下乘又下作,她都羞于与这样的人为伍。她阿翁和无恙都与他有隙,落到他手上,不见得比落到高阿朵手上好。 而且,她觉得高阿朵未必会杀她,刚才有那么多机会,他要杀早杀了。 吴复难得来一回兴致:“哦?那你说说他怎么个不一般法?” 白泽心急如焚,早将芳洲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听他如是问,眼里浮起亮光,连忙回禀。 “小人是从江陵人氏,阿二是我家王太子。” 哦,原来是刘康的女郎君。吴复马上坐直身子,鹰隼般的目光在芳洲全身上下巡弋,这才发现她虽然长着男儿面孔,操着男儿口音,却有一副地地道道的女儿身子。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