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女子十五岁及笄,男子二十弱冠,不过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生长在红旗下的人,当然是十八岁成年。 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她打算今天出去好好逛一逛,添一身新衣服,还有毛笔有些秃了,砚台要选一块全新的,还有什么,等出去想到了一并都买了,庆祝自己此世年满十八。 明年的会试近在咫尺,过了年,可没有什么时间让她清闲了。闻瑎伸了个懒腰,难得感到几分惬意。 路上行人匆匆,哪个店的年货便宜,哪个店的鞭炮响亮,哪个店的胭脂水粉最受自己的妻女喜爱。临近春节,京城的气氛也越发喜庆和放松。 上辈子没有去过故宫,只是在网络图片里看到那些古朴的旧日宅邸。此刻亲眼所见,冬天雪景,枝头腊梅,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心灵如同被清泉洗涤一般。 停下来驻足片刻,还没等她仔细回味这美景,头顶的枝丫不堪重压,一大团雪砸到了身上,刺骨的冰凉。闻瑎叹一口气,却又不知怎么笑了起来。 - 袁瞻眼神清冷,剑眉斜斜飞入鬓角那落下的几缕黑发之中,佛珠捏在手里把玩。 雪中娇俏的少年郎,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他倒是记得这个人,那时他正在备考乡试,父亲给他的压力太大,心生逃避之意便跟着母亲到舅父家省亲,不想被表妹粘着寻东问西,打过招呼后他就在林府里闲逛,躲避这些无用的寒暄。 那时候这少年也是在树下。 那年,他其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明明穿得破烂,衣服上的补丁甚至一眼就能瞧见,脸上还带着灰。 可是那种气定神闲的自信,仿佛一切都掌握之中。让他印象颇为深刻,至今还记得她的样子。 没想到会在京城再见。 “好久不见,树下的‘樵夫’。” 闻瑎的眼睑向上抬起,恍惚的神情瞬间清明,头上还顶着一团雪,连忙作揖:“袁大人,学生这厢有礼了。” - 袁瞻刚从大理寺走到这里。 大理寺右评事受贿私自隐瞒线索不报,可是这事纸包不住火,被圣上知道了,如今大理寺人人自危,袁瞻即使没什么顾虑,但是三番两次被叫去问话,心情烦躁也是无法言说。 再加上表妹前阵子来这里过年,听意思是要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年少时母亲曾经和舅父口头调侃许诺过结成儿女亲家,但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随口一说。想到最近干什么都被缠着,母亲还对林香照如此照顾,甚至让他必须对表妹温言相待。 娶妻,娶妻,他还没在这京城里站稳脚,哪来的心思成家。 即使是寒冬腊月,心也愈发燥热,袁瞻闪过几丝不耐,眉头微蹙,左手不断摩挲一串佛珠,屋里的檀香稍稍让他稍稍平静,但还是烦躁难忍。 袁府家丁附身问他:“公子,马车已经在门外候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启程回府。”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仆人:“老夫人会担心的。” 袁瞻揉了揉额头:“没事,我自会和母亲说,不会降罪于你。” 袁府离大理寺约有五六里地,半个时辰就能走到。 手里拿着一把伞,不紧不慢的脚步,一身鹙鸟羽毛做成的黑色大氅,袁瞻和着大街上因雪而匆忙赶路的人群相比,格外醒目。 雪下的少年,一面之缘的故人。 袁瞻在看到她的瞬间,燥热的心莫名静了下来,比上好的檀木香还让他神志清明,紧绷的近似痛楚的大脑瞬间然放松下来了。 他搞不懂这是什么缘故,却不免罕见的舒适愉悦之感。新奇,他想要亲自去弄个清楚,若真是此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