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孩子总是自家的好,宝如有时候终于理解了为何有些夫人明知道自己无子,却仍情不自禁地在自己面前说到自己的孩儿,这实在是很难控制的一种情绪,欣喜万分以至于忍不住要与所有人分享。 因淼淼越来越活泼,银娘怕她不知轻重踢到宝如的肚子,所以晚上都是银娘带着淼淼睡,然后又给宝如喝了些麦芽茶退奶,要给淼淼断奶。 宝如第一次退奶,晚上不免便有些涨得紧,夜里又下了雪,便没怎么睡好,天蒙蒙亮的时候,忽然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她心里一惊,起了身来,手里匆忙只能拿了把剪刀,她想叫,又怕是虚惊一场,更怕惊了淼淼若是真有贼人反而打草惊蛇伤了孩子,心里一边后悔该让爹娘将家里那大花二黑送上京的,真不该托大了,原来许宁选这地方是因为近着皇宫,每日禁军巡逻,因此一向安全,只是若是个胆大包天的蟊贼……她心扑扑地跳,却看到一个黑影挑帘进来,猛然看到她站在一侧,显然也吓了一跳,出声道:“是我!你怎么起来了?” 宝如呼地一颗心又掉回胸膛里,按着心道:“我听到门响,怎么是你?”又奇道:“你擅离任地?”心里却抑制不住的一丝丝欢喜从心底透了上来。 一灯挑起,许宁披着大氅,戴着鸦青帽子,大氅外霜白一片湿漉漉的,发上眉毛上全凝结着白霜,唇都是青紫的,他近乎贪婪地打量着宝如:“别声张,要过年了,我寻了个空儿悄悄回来看看你,城门才开我就进来了。”终于忍不住伸手拥抱了一下宝如,宝如才感觉到他的手冰冷的,许宁却又已放开了她道:“太想你了,都忘了你身怀有孕,别冰到你,你快上床,我没吓到你吧?我在外头敲了门的,睡在外院的小荷放了我进来。”他一边说一边解了身上的大氅和头上的帽子,露出了里头秋香色的衣袍,都是宝如亲手做的,腰间紧紧捆着汗巾,显出了劲瘦的腰来。 数月不见,他比之前长高了,连肩膀似乎也变得宽厚了许多,但人却瘦了许多,肤色变深了些因此脸上五官的线条也变得更深刻了些,令人觉得他已完全脱了少年的影子,而长成了一个男人。 宝如道:“我出去让人送热水进来。”许宁摇了摇头道:“不必惊动,淼淼还在睡呢,我用这茶窠里头的温水就好。”一边拿了茶窠里头的茶壶将水倒入旁边铜盆,拧了布巾擦了擦头脸手,将手焐热了便又重新一手忽然将宝如横着抱了起来往床边走来。 宝如轻轻啊了一声被他抱上了床,一路笑道:“做什么呀!” 许宁将她娇小的身子按在了被褥间,俯身用手肘支在她身上,却小心地避开了腹部一点都没压住,低下头端详她的脸,宝如与他四目相对,凝视了顷刻终于被他黑漆漆的眼睛盯得脸上飞起了一层薄红,许宁低下头从她额间一直亲吻下来,一边含糊道:“想死我了……” 宝如嘴边含笑,眼角却也微微发热,微微张嘴,许宁便如狼似虎地吻了上去,舌头攻城掠地、长驱直入,唇舌纠缠之间满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热望,宝如感觉到了那满满的渴望和索取之情,唇舌麻木,身子微微发着抖,两人纠缠许久,仿佛这分离了的岁月反而叫他们越发亲近,外头天已渐渐明了,宝如却感觉到了眼前微微有些发黑,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好不容易让许宁松开,脸上霞红馥馥,眼角红润。 她用力喘息了一会儿,才问他:“怎的喝了酒?” 许宁道:“路上冷得厉害喝了御寒的,熏到你了?”一边复又起身,拿着桌上的冷茶漱了漱口,自己闻着没有味道了,才又躺回床上,宝如看他这一副作态,心下微微酸软,许宁终于侧过身躺在她身边,一手横过来揽着宝如的身子,一只手却扯过她的头发,缎子一般的头发软滑垂丝,许宁反复揉搓放在嘴边亲吻,又凑在宝如耳边,嘴唇轻轻蹭蹭她的耳垂:“我可真想死你了,本想着一时半会便能接了你过去,谁知道你又怀了孕,一想到你怀孕我不在你身边,我的心里不知有多难受。” 宝如将头放在他的肩窝,感觉到他的身子终于暖热起来,闭了眼睛道:“怎么过来的?这路上不太平,你也不怕。” 许宁笑了下:“我和裴瑄一同走的,并没带其他人,他巴不得跟我赶紧来呢。” 宝如笑道:“是不是想这京城的繁华了?” 许宁笑起来:“羔羊美酒自然是想的,不过我们那边如今路修好了,他偶尔也会跑去成都办差,日子还是过得很洒脱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