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瑄笑了下道:“我知道嫂子待我一片赤诚,说老实话,一点都不想飞黄腾达么也是假的,是男人总有点建功立业的心,但是为了那点功名利禄整日里与人低声下气赔小心,我却做不出来。如今跟着许相公,也是喜他不罗唣做事干脆,说话少却只是做实事,是个官却从来不摆官爷架子,去青城这些日子,我看他桩桩件件胸有成竹,造福百姓,很合我的脾气,跟着他倒不憋屈。说实话我原想凑合过几日若是不合意便又去浪荡江湖的,如今跟着许相公就觉得还算有些意思,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是个没长性的人,更没有那种在功名路上求进的志气,所以一般人家的小娘子断看不上我的,我也没耐心去哄女娘,那卢小娘子我那日是见过,人是不错,我也没那资格挑拣。只是她心细,会照顾人,也是个会打算的,是那等过日子的人,我却给不了人家一个稳定日子,再说你叫我日日俸禄拿到手便交给娘子精打细算,不许喝酒不许晚归家,那我不如死掉算了,做人还有甚么意思呢,便是成了也要生闲气的,倒是不要耽误人家的好。” 宝如品着这话,居然和唐远揣测的差不多,想来那卢小娘子是个爱操心的,裴瑄却是个不爱拘束的,这是没看上了,便笑道:“我知你意思了,你是想找个不太管着你的?”一边又打趣:“其实不是怕人管,而是没看上人家,若是真的两情相悦,那是自然而然甘心受人管哩。” 裴瑄脸一红道:“劳烦许夫人替我辞了,这美人恩我万万消受不了,我明日就启程了,许夫人还有什么让我捎带的么?” 宝如含笑:“不必了,带着这许多历书,你一路些须小心火烛。” 裴瑄笑道:“我办事你只管放心好了。”一边拿了宝如递给他的信妥帖收好告辞离去。 送走裴瑄,她便去了秦娘子那儿,秦娘子那边倒是笑道:“人家卢大娘子十分心折,说是难得一份男子气概,听闻又和许相公在办事,办事粗中有细十分周到,倒是应了七八分,若是去下聘,只怕立时就成了,裴大郎那日害羞得很,匆匆吃完就走了,我看两人可以。” 宝如含蓄道:“裴大郎立刻就要去蜀地了,一去总要至少三年,只怕要误了卢小姐的青春,不若再多看看。” 秦娘子是个伶俐的,听话音便立时反应过来:“你问过他意思了?” 宝如斟酌道:“听他的意思,是不想成亲太早受拘束,那卢娘子听说是个爱操心的,只怕将来脾性不投要生气。譬如我就听说那裴大郎时常在外周济穷人,若是成家,只怕那小娘子定是不满的。” 秦娘子笑道:“那卢娘子哪里是个吝惜钱财的,我看只是两人不熟。成家成家,总要顾着家一些,去那勾栏行院里头找女娘,肯定不管你明儿有没有钱吃饭,只管喝酒作乐,自然是好的,只是日久天长衣服破了没人补,喝醉了也没个人替你喂水,生病时没个亲近人照应,到老了膝下没个儿女奉养,你说是不是?那卢娘子操持家事十分有能干,是个贤内助,与裴大郎若是能成,将来必是能打点好家里,一应事都不教他操心的。” 宝如道:“我看裴大郎拒绝之意甚明,不如你还是先让那卢娘子另外找人,他明日也便启程回蜀地了,下次再回却不知什么时候了。” 秦娘子叹了口气道:“也罢,我与那卢娘子说吧,可惜了。” 宝如抿嘴一笑,其实裴大郎将来若是跟着许宁,只要许宁这一世稳妥走着,官家也牢牢立起来,裴瑄的前程不可限量,倒不必急着这时候便找妻室,俗话说男儿先立业再成家也有一点道理,到那时候站在高处,挑选的余地更多一些。更何况他本人如今也并不着急。秦娘子可惜毕竟是站在那卢娘子立场着想,那娘子花期已过,上无父母做主,下有幼弟须照拂,难得找到裴瑄这样未娶过又品行好,前途也看着光明的青年男子了,更何况那裴瑄还有一副好相貌,仪表堂堂。 她与秦娘子又说了几句闲话后才起身辞了回家。 第二日果然裴瑄辞别而去,宝如去送行,在渡头看到秦娘子带着卢娘子送行,想是仍有些不死心。卢娘子双眼明亮,娥眉修长,身姿窈窕,果然是个美人,手里牵着个约八、九岁的男孩儿,收拾得也很是干净利索,只是见人有些怕生的样子。 几人见面不及叙话,送走了裴瑄后,卢娘子才上来行礼,十分大方,又叫那男孩儿行礼,那男孩子有些羞赧,声如蚊蝇,卢娘子微微皱眉,笑着对宝如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