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漫不经心,显然对他们两老并不在意。 许留有些不满自己的权威被无视,敲了敲桌子道:“二郎,我知道你如今念着唐家那头,毕竟离家久了,你对咱们家情分上淡了我们也理解,只怕你还记恨上次你娘骂你,但是爹娘教训你都是为你好,你有如今的成就,不是靠爹娘鞭策你、激励你,把你送去唐家,你能有今天?你如今也是举人老爷了,不可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儿,官人老爷们,哪一个不是威风八面的?再没有被妻家辖制的,你如今正该立起来,振兴家门,有机会多带带你侄儿,如今你媳妇只生了个女儿,下一胎是儿子还好,第三胎总算能姓许了,若是下一胎还是个女儿,那咱们老许家可有的等了,你还是先看顾你侄儿,拉拔起来,将来兄弟之间也好相处。” 许宁漫不经心应了声:“父亲说的是。” 许留和罗氏对视了一眼,颇有儿子大了不由娘的无力感觉,然而说到生孩子,罗氏却想到一事道:“对了!今儿你舅舅那边过来说你二表妹今年也有十八了,前些年因家里穷没找到人家,性情很是乖顺,干活上是一把好手,问咱们有没有打算给许宁纳一房贵妾,亲上加亲两家来往也亲香,我看这样也不错,好歹生下来的孩子姓许,那边亲家应该没意见了吧?” 许留一怔,这事罗氏却是没和他说过,那罗二姑娘何止十八了?他依稀记得比许宁还先出生了好几个月,也还罢了,只是男人谁不好个新鲜娇嫩?那罗二姑娘长得可不太好看,再则许宁的媳妇儿是个出挑的,这罗二姑娘原本长得就不怎么样,再被她一衬,更是要如黄土一般了,许宁如何会看得上? 果然许宁开口道:“纳妾的事莫要再提,我与岳父母说过绝不纳妾,若是纳妾便要还唐家三千两白银,现有字据在宝如那儿,爹娘莫要害我,将来唐家拿了字据去官府告,许家全家都要丢人。” 罗氏几乎跳起来:“三千两!他唐家怎么不去抢?三千两够打你一个银人儿了!” 许留也皱起眉头:“亲家如何教你立这样的文据?你也是傻,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我们?” 许宁淡淡道:“是儿子自己立的字据。” 一句话噎得许留和罗氏面面相觑,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半晌才打起精神来说了些勉励儿子的话来,待到送走了许宁,才叹息道:“这儿子竟真的是唐家的了。”许宁离了家,回了武进县,却并没有先回唐家,而是拐去了县衙,求见了宋秋崖,求了他一件事,得了他的允托,方才离了县衙回唐家。 从县衙出来时,暮色四合,满城灯火又已燃起,火树银花的不夜城,许宁想起上一年的上元夜,这一年来波澜起伏,从被打击到谷底再到燃起一丝希望,反复几次,如今想来这一年来的心境,竟比上一世来得还要悟得更多。他一边想着一边往莲花巷子走去,结果才到巷子口,便看到了宝如穿着件银红兜帽披风,抱着已经五个月的淼淼在巷口看着卖花灯的小摊子,淼淼穿着一身大红绣袄,短短的头发扎了个小揪揪,打了一只小小蝴蝶结,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全神贯注地看着些亮如星光的走马灯,在灯光璀璨中,两母女神情出奇的相似,宝如笑得犹如稚子,仿佛前一世经历过的那些东西对她的影响都已消失不见,平凡而满足。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一般,种种悱恻,难以言表,只能驻足凝视,整个人如同痴了一般:他这一刻才发现,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对之前命运的种种刁难感觉到值得,若是种种坎坷,都是为了得到她们,他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他鼻子里微微发酸,眼睛发热,终于大步走向前去,笑着对宝如道:“也不怕被花子拍了去,这样大胆,连小荷也不带。” 宝如转过脸看到他,有些诧异:“这不是家门口么,有什么担心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到,爹娘念叨了好久,只担心你得很,还给你留了些汤圆让你吃宵夜。”她看到外头花灯热闹,却不好让爹娘年老还出来奔波,而许宁去岁这个日子死了弟弟,也不好再叫他触景生情,只好就带了女儿在巷口看看热闹。 许宁微笑着抱过女儿,一边逗弄一边道:“有些事去和宋大人商量,想请他替我做件事。” 宝如道:“是不是要和宋家那大公子一同进京赶考?”前一世也是如此,许宁和宋远甫都得中,一同进的京。 许宁道:“这是一桩,宋大人要迟一点才回京述职,有些衙门事务要交接,让我和宋家大公子先进京,另外一桩,却是等我走后才请他办的,到时候恐怕也会惊动你家,到时候你和岳父母通个气,叫他们莫要挂心了,原是我安排好的。” 唐宝如一愣:“什么事儿?” 许宁附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唐宝如瞪大眼睛,听他说完扑哧一笑:“有你这么对你亲身爹娘的么?你这人……真真儿的……”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许宁,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真是不敢和你做对,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你算计了去。” 许宁笑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