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痛,那真是天知道了——不知多少人都需要帕子擦一擦才能掉下泪来。因而,等灵柩从自家祭棚经过后,大家都松了口气,私底下不免要玩笑几句。 这日的话题说来说去自然离不了丧家。 “谢翰林真不愧谢家宝树的美誉,就算是如此憔悴,依然可见其风姿,想其当年,该是何等皎皎如明月。”不少夫人们感叹。 “这还用说,当年谢翰林弱冠之时,只要一出门,必掷果盈车,若不是身子康健,必被人看杀。”这是当年见过那番盛况的夫人们的美好回忆。 “谢刺史虽不若翰林俊美,年少时,也是我等最心仪的夫君人选,可惜落入吴氏之手!”这是当年倾慕谢安歌父亲的夫人们的遗憾。 “归根结底还是得说谢驸马生得俊秀,与大长公主珠联璧合,才能先有谢刺史,更有谢翰林。”这是当年见过谢驸马的老夫人们的追念。 “唉,可惜,这些谢家儿郎都与我等无关啊,只能远观而已。”夫人们一起扼腕。 “不是还有两位谢小郎吗?今日一见,已可见将来风姿之秀美。”忽有夫人提到。 “对啊,想必将来少不了两个玉郎了。” “三年后,便可知一二。” “到时候,一等看好了,定要早早下手,做不了玉郎的娘子,好歹也要做玉郎的丈母娘啊。”这是有女儿的夫人们共同的心声。 这些夫人们对谢家儿郎如此推崇,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谢家的这几位郎君都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是几代单传,也不二色。尽管少不了夫人们酸溜溜的说谢家夫人好妒,但又有谁不心向往之?与丈夫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没有小妾通房什么的,那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啊! 别家的议论之声,对于谢家人来说自然是浮云,这时候的他们哪里有闲顾及别人会有什么说辞。 谢安歌一行人一路奔波,虽走得不快,但毕竟离京城也不算远,终于在二十六日赶到了清河郡。 ☆、第四章 新春 清河郡既是大长公主的封邑,也是驸马谢潜的故乡。当初谢潜与清河公主之所以结缘,与此也有很大关系,因而他们的独子便取名叫双清。 谢潜这一支虽是谢氏嫡支,但在前朝就被屠戮殆尽,只剩了谢安歌的曾祖父谢临渊侥幸脱逃,隐居在甘陵县玉溪村。 玉溪村也有几十户谢姓人家,虽是旁支,但嫡支已经凋零若此,也没什么可骄矜的,因此也连了宗,族中的排行也都跟着谢安歌这支走。 此番大长公主归葬,当地大大小小地方官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外都早早就出城来迎接,一起护送着灵柩到了玉溪村,玉溪谢氏也全族出动,声势颇为壮观。清河这最后一程走得十分圆满。 择吉时下葬,诸事毕,侍郎家令并诸随行人员自要回家,刺史并各县大小官员亦要回衙,而玉溪谢家族人也各人各归各家:临近年末,诸事繁杂着呢。转眼便只有谢安歌一家五口并仆从们在安静冷清的谢家祖宅,自此开始闭门守孝的日子。 虽然连了宗,但怎么算也早出了五服,玉溪谢氏族人们自然不需要守孝,都热热闹闹忙着过年去了。而谢安歌一家,却只能冷清清的了。守孝期间,不能访亲问友,也不能待客,甚至年夜饭,也因此不能见荤腥,这个年,注定只能寡淡。 谢家三小孩,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不免有些羡慕,但也都懂事,只随着父亲一起抄写《孝经》,守岁。而钟湘一开始在一旁做着针线陪着他们,后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去安排夜宵了。 谢兰馨还是个小孩子,没那么好的精力,守岁到中途就睡着了。 她两个哥哥毕竟大一点,又是小子精力好,还坚持跟着父亲写大字,但毕竟外面多少受外面的影响,写得并不如父亲专心。 云轩虽才十岁,但因是长子,下又有弟妹,便显得稳重一些,还勉强认真在写。兰轩一向顽皮,本就不太坐得住,早就东张西望了。见兰馨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小下巴几乎搁在桌上,兰轩便轻轻给了哥哥一手肘,示意他看妹妹。 云轩手一歪,笔一斜,写坏了,不由瞪了弟弟一眼。 兰轩却不理会哥哥的情绪,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毛笔往小妹的方向指了指,云轩看了妹妹一眼,又皱眉看着他,悄悄指了之一旁专注的父亲,示意他安分一点。 兰轩才不管,矮下身子,从凳子上轻轻滑了下来,就拿着笔走向了妹妹。他一遍偷眼留神父亲的动静,一边就在妹妹的嘴角两侧轻而快速地各画了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