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喝问:“是谁?” 那“小鬼”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见。 衡哥便强拖着鹤奴绕过供桌,往棺椁走近几步,这下看清楚了些,那“小鬼”似乎在努力想打开棺盖呢。 “嘿,你在做什么?”衡哥忙叫了一声。 那鬼似乎被吓到了,一下子头手都缩回去了,衡哥同鹤奴就听到“砰”地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衡哥和一直抱着他的胳膊缩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鹤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胆小的鬼? 孩子的哭声又响起来了,不知怎的,两个少年没刚才那么害怕了,都快步走了过去。 棺椁后的地上坐着正哇哇大哭的显然就是刚才那“小鬼”,刚才吓得两个少年几乎要逃跑的那两只白白的小手现在正抹着泪,一点也不可怕。 鹤奴鼓足勇气从衡哥身后冒出头来,仔细地打量这个“小鬼”,只见“它”裹在一件白色的大袄里,圆鼓鼓的,白嫩嫩的脸也是圆圆的,坐在地上就像一个球,似乎是个胖鬼,又这么小,这么爱哭,一定是只没用的鬼,就算真地扑过来吃人,他一脚踢去,肯定就咕噜噜地滚远了。 鹤奴放下心来,就有些好奇:“喂,你是哪里来的小鬼?你有见过大长公主吗?你为什么在这儿?你这么胖,难道叫胖死鬼吗?” 那只“鬼”放下手,瞪了鹤奴一眼:“你才是胖死鬼!” 那含着泪水的大眼也是圆溜溜。 诶,这张脸看着有点熟悉啊。 “呜呜,曾祖母,你快起来,有人欺负阿凝……”没等鹤奴多想,这只“鬼”哭得更厉害了。 “喂,轻点啊,”鹤奴怕惊动别人,忙伸手去捂住“它”的嘴,这一下,他发觉眼前的大概不是鬼了,那脸虽然有点凉,嘴唇无疑是温热的。再看地上,还有“它”的淡淡的影子。 “哎呦,”胖娃娃在鹤奴掌心啃了一口,鹤奴收回手,“你怎么咬人啊。” “鹤奴,这是谢家妹妹,你别这么凶。”衡哥终于认出来这小孩子,忙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阿凝,还记不记得衡哥哥?过年那会儿咱们见过的。哥哥那时候还生病呢,阿凝还叫哥哥一定要乖乖喝药。” “阿凝不记得了。那哥哥乖乖喝药了没?曾祖母就不太乖,呜呜,阿凝要找曾祖母。”这孩子当然是谢家兰馨,她看了衡哥几眼,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只是觉得衡哥比较和气,倒也肯和他说话,在他的哄劝下慢慢止住哭声,只是总说要找曾祖母。 衡哥便哄着她说话,慢慢地问清了谢兰馨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谢兰馨毕竟才六岁,不知道“薨逝”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从折腊梅的那天起,父母哥哥们就日日带着她跪在地上哭,和尚们天天敲敲打打的念叨,家里来了好多认识不认识的人,而素日甚宠爱自己的曾祖母已有好几日不见。 问奶娘,奶娘说曾祖母已经成仙去了。成仙了就不要阿凝了吗?谢兰馨又伤心又不安。后来又从一些只言片语中隐约知道曾祖母睡在棺中,就存了心思。 平日里乳母丫鬟们看得紧,她自然也没法找她的曾祖母,但这天,因为“头七”需回避,加上又是连日劳累,大家都早早睡了,且睡得较沉,而谢兰馨毕竟是小孩子,虽也要守灵,却没那么辛苦,又因偶然听到似乎这晚曾祖母会出现,就早早地装作困了,先睡了一觉,等大人们都睡着了,她倒醒了,裹着白天穿的大袄就跑这儿来了。 正好,这附近的侍卫们又被这两个少年叫人设法调开了,谢兰馨人小腿短,这么个小豆丁比两个少年还不引人注意,非常顺利地就到了这里,并试图去推开棺盖,想把曾祖母叫醒。 棺椁比较高,她先是踮着脚伸了手去推,推不动,哭了一会,后来又爬到凳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还是不动,却把两个少年吓个半死,而兰馨被他们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脚下踩空,摔到了地上。 “阿凝好痛啊!”谢兰馨向衡哥抱怨。她在衡哥的解释下明白曾祖母不会再出现了,哭了几声后,就被衡哥哄住,觉得他亲近,倒像对着自家大哥一样对着他撒娇了。 “谁叫你小小年纪半夜不睡觉,装鬼吓人。”鹤奴确定她不是鬼,心里很郁闷,居然被被这么一个小女孩吓住,真是太没面子了,叫人知道,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自然,他的语气就不会好听了。 “你才装鬼吓人呢,你还骂阿凝是胖死鬼!”谢兰馨马上翻起旧账。 “难道不胖吗?圆鼓鼓的,我还很奇怪你掉下来怎么不咕噜咕噜滚到一边呢!” “鹤奴!怎么说话的,阿凝是妹妹!”衡哥瞪了他一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