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他立在那里,就像一座沉默而坚固的雕像,守护在一众神衍山传人之前。 不肯倒退一步。 也不肯就此倒下! 这就是巫雪禅,是世人所知的大先生,是守护照拂了他们许多年的大师兄、大师伯、大师伯祖…… 在场无论哪一位弟子,从第一次踏入神衍山山门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巫雪禅的照拂。 他就像一位温和可亲的长辈,令人如沐春风。 在所有神衍山传人眼中,巫雪禅一直是战无不胜,无所不能,仿佛全天下都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他们遭受到任何凶险,巫雪禅就会第一时间站在自己身前。 他的背脊并不宽厚,可却像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替他们遮风挡雨,替他们化险为夷。 可如今…… 巫雪禅似乎真的不行了。 许多神衍山传人悲从心来,许多人目中已噙上一抹泪花,许多人都不自觉攥紧了双拳。 这一刻,他们就宛如看见心中的一座擎天支柱即将倾塌,无比的痛苦和难受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天地依旧寂静,那一缕缕的风声呜咽作响,仿似悲鸣。 草屋前,青石之畔,太上教主并未再动手,他负手而立,宛如不存在,却又像无所不在。 刚才的一场战斗,也似乎并未给他带来多少伤害。 从太上教主这个角度看去,能够清楚看见巫雪禅的正面,能够看见巫雪禅的面庞已惨白透明之极,他那一对深邃的眸,也在淌着两行血水,滑过惨白的面颊,显得异常刺目。 他双手十指在不断颤抖,似在蓄积力量。 不过太上教主并不担心,只有他最清楚,巫雪禅周身经脉筋骨都已齑粉崩碎,其体内混沌也被自己破开,混乱不堪,就连他的神魂之火,都如油尽灯枯,快要熄灭。 换而言之,眼前的巫雪禅虽然立着,可已经跟死去没什么区别。 所以太上教主已彻底不再担心。 只是让他也不禁有些动容的是,哪怕已身处这等地步中,巫雪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依旧站在那,挡在那,不肯退让一步。 这显得尤其可笑。 将死之人,已无缚鸡之力,还垂死挣扎,岂不可笑? 甚至都不必怀疑,只需动一动手指头,都似乎可以在一瞬间将巫雪禅击倒,再站不起来。 不过太上教主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看着巫雪禅,皱眉问道:“你身后的众人,便是你一直所守护的,可如今失去了你,他们已如待罪囚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巫雪禅唇角艰难颤抖了几下,似乎连开口说话都已快要办不到。 “你……不懂。” 三个字,沙哑微弱,显得异常艰涩,可依旧像他整个人那般从容,平静。 “我的确不懂。” 太上教主淡然道,“把偌大的精力浪费在一群不堪重用的弟子身上,何其愚蠢,正如我之前所言,你若专心修道,不理会这些琐屑杂事,以你的资质,只怕今日早已拥有当初伏羲所拥有之能耐。” 巫雪禅苍白浸血的唇角泛起一抹弧度,喘息道:“所以……你……真的不懂。” 说完这句话,他身躯猛地一阵摇晃,似要支撑不住,令得离央等一众传人禁不住惊呼出声,就欲冲上前。 巫雪禅这一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吐出一口浓稠血沫,沉声道:“都退后!” 声音铿锵,似充满力量,可清楚的人都知道,这和回光返照也没什么区别。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证明巫雪禅这一次已凶多吉少,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大师兄——!” 许多神衍山弟子都不忍,悲愤莫名。 “都退下!” 这一次,是离央出声,她清丽无匹的白皙面庞上,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决,可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她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坚定。 “听大师兄的……” 果然,仅仅一瞬,离央已忍受不住内心悲怆,声音都变得颤抖和低沉起来,似在强自忍耐什么。 众人神色变幻不定,悲愤到了极致,却只能咬牙忍住。 巫雪禅淌血的眸子中泛起一抹欣慰,旋即就看向对面的太上教主,道:“你怎么不动手?” 太上教主随口道:“你已将死,不妨也让你留下遗言,死而无憾。” 巫雪禅忽然笑起来,剧烈咳嗽,唇中不知咳出多少血来,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可他依旧在笑,带着无比的嘲讽,道:“不,你担心我临死自爆,所以要等,等我自己再坚持不住的时候,你才安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