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心画眼皮没抬地吐槽,手上还在调配着药剂。 此话也是说出了我心声,无法苟同他们这种行为被称作艺术。 落景寒笑容倏而一敛,寒着声道:“我跟小夏说话,要你插什么嘴?”曲心画眯起眼,突的将手中瓶子往地上一砸,“落景寒,你跟我来真的是吧?” “你们要吵把事情做完了一边去吵个够。”高城冷声呵斥,面色有些沉。 接下来气氛变得很沉窒,连我都有些大气不敢出。石板被撬开的霎那,高城将我往后拽了一把,一股腐臭之气仍钻入鼻底,难闻的欲呕。曲心画戴上口罩后就蹲在坑前察看,随而陈述:“尸体完全腐化,骨架左半边不全,年龄十岁左右。” 左半边?心中微动,脱口而问:“是缺了左臂吗?” 曲心画凉凉地扫了我一眼,没有接话。我只得探头向前看,隔了距离,依稀可见坑中白骨零散,但不止左臂缺失,而是好像整个左半边都没了。 只听高城问:“是死前还是死后造成的?” 曲心画:“死后。半边骨架并非是被斩断,而是逐渐腐化。” 高城:“这种情形可能发生的症状是什么?” 曲心画:“脆骨病或者骨癌。” 高城:“几率?” 曲心画:“一半一半吧。” 高城与曲心画一问一答间,将事情抽丝剥茧般剖开。我在心中也不由跟着深思。 关于脆骨病,由于新闻常有报道,故而是有一些了解的。这是一种因先天遗传性缺陷而引起的胶原纤维病变,导致骨质薄脆,像玻璃一样经不起碰撞,因此无法正常运动,全身肌肉多半会萎缩。 这时曲心画又道:“但脆骨病目前暂无一半症状的病例出现,大都是周身。所以骨癌的偏重性要大一些,死者死亡时,癌细胞只来得及扩散至左半边骨髓,并因为某种药效遏止了其死后继续扩散。从而左半边的骨架被病毒腐蚀,对另半边骨架并未有影响,留了半骨。” 似乎结点又回到了骨癌上面,与之前我们推断的重合了。 高城眸光若定片刻后道:“你俩可以回去了,在走之前将它恢复原貌。” 落景寒怪叫起来:“不是吧城哥,恢复原貌?你是在开玩笑吗?石板都被锯开了,土也松动了……”高城视线一转,他就缩回了嘴边的话,讪讪地改口:“我试试吧。”曲心画不客气地冷嘲:“怂。” 片刻之后,墓地又只剩我和高城了。目送着已经快走至山脚的身影,迟疑地问:“他们不会打起来吧?”高城答:“不会,寒会让着曲。” 我怎没看出来?倒是发觉那两人偶尔乖张的性情与某人很像。 回眸看向墓碑后的坟墓,巧夺天工不至于,但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了。落景寒嘴上吐着槽,做起事来却不含糊,阖上石板之后就从山地包里取出一种石粉状的东西,洒在缝口处,不过片刻,那石粉竟与石板融在一起,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石板曾被割锯过。 这一招瞒天过海,玩得可谓精彩。但我不明白高城为何在上面半山腰处没让落景寒恢复那童浩根的墓,却要对这个小女孩的墓还原。尤其是他似没有离意,在我询望过去时,他淡淡道:“别告诉我你没看出那日期来。” 心中一顿,微闷地询问:“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 好吧,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经过风吹雨晒墓碑陈旧,日期刻字变得模糊,但我只看一眼就看出是人为。有人故意把最后的日期给划模糊了,看痕迹也已有多年。之所以让我眼神流露惊异,是因为日期刚好就是今天,12月12日。 所以高城的意思是……要留在这荒坟野地?迟疑了半刻,吱吱唔唔地问:“我能先下山去车里等么?” “不能,山下已没车了。” 我惊异而问:“你的车呢?”问出口就恍然,定然是被落景寒他们开走了。可是,“我们要怎么回去?”此处离市区可是有好些路的,而且附近也没公车的士之类,难道靠用脚走的?却听高城不紧不慢道:“明天早上寒会来接我们。” “明天早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