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背叛宗门,远走魔界,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但是当她再次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身上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恐惧的,却是朝太初。 他不敢置信道,“怎么、怎么可能?” 那可是祖师爷在万年前留下的护宗大阵!在所有昆仑剑宗人的眼中,他们的护宗大阵就像是一座永远屹立在那里的丰碑,他们的高山仰止、他们的守护神。 朝太初正是这样想的:只要进入昆仑剑宗,他总有一条活路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世界上哪有牢不可破、万年不改的屏障呢? 所谓屏障,生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被打碎;所谓高山仰止,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攀登! 这座大阵不是不可战胜的,它也有薄弱之处,剑圣小酒用了几乎一生的时间去研究这座大阵,她清楚了每一次攻击的原理、认识护宗大阵上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朝太初对上了那双隐约泛出金光的双眼。 心中一颤。 他不顾自己浑身剧痛,朝着远处拼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拼命地逃跑。 他朝着昆仑山的北面高山跑,来到了茫茫的雪原之上。 昆仑山的北面,是万年不化的雪原,谁也不知道雪野的终点、极限在哪里。 朝太初踉踉跄跄地跑着,漫无目的,几乎像是只没头的苍蝇。 只知道要往前、继续往前! 终于,他被追杀到了雪原的一处断崖之上。 断崖千丈,白雪皑皑中,是无数凡人的尸骨,没知道这里叫什么,只是无数凡人求仙问道之时,误入雪原,往往会在这里尸骨无存。 如果非要命名的话,这断崖之下,应该是个“乱葬岗”。 尖啸的风刮过,让人眩晕、发冷。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风雪里负剑而来的身影。 朝太初知道,他没有活路了。 他的最后一丝灵气已经耗尽,已经和凡人无异了。 他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眼中竟然浮现出来了z怨恨和无边的阴毒。 他往后一退,于是就掉下了万丈雪原当中。 在坠崖的那一刻,朝太初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是你的生身之父!你以为我死了,你不会留下心魔么?!” 他大笑了起来: “我会日日夜夜地纠缠着你,叫你睁眼闭眼,都是我的死!” …… 一时间,大雪纷飞中,全是这疯魔一般的声音在不停地回荡。 她看见了很多的幻象——那是朝太初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给她留下的东西。 那个的幻想里,年轻的朝太初抱起了小岁岁欣喜不已,把她举起来逗得她咯咯直笑;他也曾上街寻遍小巷,只为给她带回来一只小小的拨浪鼓;他也曾经在听到预言的那一夜,成宿成宿地不眠,熬得双眼通红…… 他还曾犹豫过、后悔过;也曾在送她去死的那一刻,有过片刻的心软。 毕竟他也是人,他是个坏人,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样坏,他也曾在她受伤后,悄悄在窗外看她。 他也过偶尔的父爱,哪怕就像是天边的流星一样短暂。 最后的最后,这些幻象全都变成了他坠崖时死死盯着她的双眼—— “你以为我死了,你就不会留下心魔么?!” 断崖雪原之上,她的白衣被吹得的猎猎作响。 原来你记得啊。 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小兔子的糕点,记得她缠着他叫爹爹,记得她小时候喜欢的拨浪鼓长什么样子。 你看,他原来都记得的。 他也许有过些微的爱,些微的慈父心肠,也曾短暂地疼爱过她这个女儿。 但是这种人的爱,就像是个笑话。 也是他,把兔子糕点碾碎在鞋底,对她说“是你害死了你的娘亲”,也是他说,“卑贱的凡人之子,哪里配做昆仑剑宗的少宗主!”; 也是他,把她丢在万魔窟等死; 也是他,挥手下令,在她离家一步之遥的地方,让她万箭穿心。 他以为她会因为知道了他曾经那一点的慈父心肠,就会后悔,就会愧疚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