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她应该刚刚就看见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但是他就像那个亡羊补牢的牧人,仍然想要努力地遮掩一二,不去面对最难堪的现实。 但是他没有听见嘲讽、惊讶的声音。 他感觉到了一只有点凉的、柔软的手贴上了那丑陋的魔纹。 他听见了她很柔和的声音,“不难看。” 她还描了起来,动作很轻柔:“连起来,像一只蝴蝶。” 朝今岁没说假话——只是太多人从未仔细看过这魔纹,从前是不屑,后来是不敢。一旦不将这个东西当成洪水猛兽,其实仔细看来,真的很漂亮,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轻声说:“在我们修真界有一种埋藏在地底下的一种灵蛹,要历经三个寒冬,才会在来年的时候破茧,化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 这一刻,他的心脏,像是翻腾着滚烫的岩浆。 炙热、烧灼,滚烫。 他猛地回过头来,一把抓住了她还贴在他面颊上的手,看着她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炙热又偏执,像是一团热烈而滚烫的火。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至极,突然间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他们贴得极为近,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里一般。 她听见了这魔头近乎执着地低下头,把她的手贴在了面颊上,表情非常的执拗地看着她,眼神变得非常危险: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了。就算我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也会先把你杀了再一起死。” 她感觉这只魔好像有哪里变了,但是仔细看,还是那只魔。 朝今岁想要缩手:“燕雪衣,我安慰你,你怎么还想恩将仇报?” 魔头低下头,声音温柔又缠绵,却透着一股的阴狠劲儿:“在我们魔界,也有个睡前故事,魔界有一种魔蛇,你在它冬眠快要饿死的时候喂了它东西,等到来年它睁开眼,就会死死地纠缠着你,永生永世,死也不能休。” 朝今岁:…… 你们魔族都是睡前听恐怖故事睡觉的是么? 他们靠得非常近,近得能够听见他的心跳。 他侵略性极强的丹凤眼看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突然间凑过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嘶了一声,“燕雪衣,你又发什么疯?” 偏偏他推又推不动。 她应该觉得害怕的,因为那个位置堪称命脉—— 几乎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甚至于比刚刚面对失控魔头的时候,都不枉多让。 但是她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想起了明月山上那只大狼狗,它对一只经常跑来明月山蹭饭的高冷狸花猫很喜爱——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一口把那只猫的脑袋给叼住。 当然了,每次这么干,都会被狸花抽得飞出三个山头,但是下一次那条大狗勾还是乐此不疲地去叼小狸花。 那魔头松开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就这么诚实地告诉了他。 魔:“不要把老子和那条蠢狗相提并论!” 岁:“那条狗不蠢,它叫聪慧。” 魔:“总之,不许把本座比作那条狗。” 岁:“那你不要乱咬人。” 魔头瞪她:“我又不咬别人,我就咬你!” 话音落下—— 朝今岁:“……” 魔头:“……” 他轻咳了一声,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古怪。 然后那魔头为了缓解诡异的安静气氛,四下一望,想起了手臂上还有剑,于是非常随意地顺手拔出了昆仑剑,随手一丢,血顺势就喷了出来。 仿佛和刚刚喊疼的那个魔头判若两魔。 朝今岁:…… 只见这魔头就想随手把那条黑丝绸扯过来一绑,朝今岁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到一块干净的空地上摁住——是的,他们俩拉拉扯扯半天,还没走出大厅。 昆仑剑可是一把非常锋利的神剑,这剑伤不好好处理,可是久久不能愈合的。 她刚刚想撕一块自己的内衬,又想起杀了那蜘蛛,不知道有没有沾上毒液,拍了他一下:“把你衣服撕了。” 魔头表情古怪,久久不肯动。 朝今岁抬头看他:? 她干脆把他给一把扯过来,把他的衣服下摆给撕了,倒了一点止血散,十分娴熟地给他包扎好了。朝今岁从前也经常受伤,昆仑剑宗也教过简单的止血和处理外伤,做得又快又熟练。 很快就给他把那伤口狂飙的血给按压止住了, 他看着她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很听话地抬手放在她膝盖上,就是这漂亮的魔头嘴角微微上扬,一会儿就瞥她一眼。 朝今岁:“……” “究竟在笑什么?” 他又不肯说话了,只是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看着她,她走到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就瞄到哪里。 朝今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