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的视线,刚好对上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她。 她回到床上,坐在床边,从她包里熟练地翻出一包烟,抽出其中的一根,点燃,声音微带着烟熏的哑,“我爸破产了。我妈重病,需要医治。所以我只能去干来钱快的工作。很俗套的故事,对不对?之前,我都只是陪陪酒,陪唱歌而已。干我们这行,想要用不沾湿,太难了。所以那个晚上,我跟你回了家。做生不如做熟,对不对?” 在男人微瞪的目光下,女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啊!我的老公生气了呢。好啦,其实真相是,我从初中起就喜欢。与其把第一次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不如留给自己的初恋,嗯,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男人眼底的凶光更盛了。 女人像是发现新大陆,捏住男人的下巴,“哟哟哟,小奶狗也有利爪呀?” 姚婧姝没有告诉男人的事,她说的是真的。 她确实是学生时代就喜欢他,所以,那天晚上,她跟他回了家。 她把他给她的那些钱,全部都用来医治重病的母亲,结果,母亲还是去了。 然后,在她人生最绝望的那个晚上,她听见了洗手间里的那段谈话。 于是,她辞了工作,来找他。 他们就那样过起了日子。 那个时候,姚婧姝在一家花店里上班,偶尔下班比苏恒早,她就会去接苏恒下班,那些见过她在会所上班的同事们,全部都用一种不可思议以及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苏恒。 流言四起。 最终,影响到了苏恒的工作。 他打了公司的领导。 因为他的所谓的领导问她,姚婧姝床上的功夫,是不是很是了得,让人谷欠仙谷欠死。 苏恒被毫无悬念的辞退。 那位当初姚婧姝在公司门口看见跟苏恒走在一起的那个女同事,找到姚婧姝上班的花店,问她到底要祸害苏恒到什么时候,他已经为了她把存款都花尽,现在工作也丢了,那个女同事红着眼,问她怎么才肯放了苏恒。 发了他? 怎么可能? 她走在一片漆黑的时候,遇见了他,他递上了他手里的光,她又怎么可能会再放他离开? 姚婧姝也辞去了花店的工作。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两人各自事业的理由,在彼此商量后,他们搬离了原先了城市,来到苏恒的弟弟,苏荣上大学所在的城市,云城。 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 搬到云城后,苏恒就顺利地找到了一份教书的工作,双喜临门的事,没过多久,姚婧姝发现自己怀孕了。 新生命的到来,令夫妻二人欣喜若狂。 第一次孕检,医生拿着怀孕报告单,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又问了姚婧姝这是第几胎,此前是否有过流产经历。 姚婧姝摇头,心底隐隐有一股不安。 最终,医生告诉姚婧姝,她不是正常妊娠,而是宫外孕,还是相当凶险的那种宫外孕,必须得做清宫手术,否则大人也会有生命的危险。 苏恒跟姚婧姝两人就这样,还来不及彻底享受新生命带来的喜悦,就要承受跟小生命告别的痛苦。 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流掉了。 流产过程当中,姚婧姝大出血,医生必须得动手术,摘除她的卵巢。 这也就意味着,姚婧姝以后将无法再怀上属于自己的孩子。 姚婧姝手术后,苏恒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告诉妻子,她的卵巢被拆除,今后她将再也没有机会当一个母亲。 然而,姚婧姝到底还是知道了。 得而复失的痛苦,再没有机会成为母亲的巨大打击,使得姚婧姝的精神状况相当糟糕。 姚婧姝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甚至隐隐有自杀的倾向。 那段时间,苏恒只要工作下班,就必然在家里陪着她。 姚婧姝的情况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年底,公司组织去歇云山旅游,为了使妻子尽快从产后抑郁里走出,苏恒报名参加了那次的旅游。 那一年,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太过糟糕,他们刚到歇云山的十方寺,想要为那个往生的孩子欺负,脚下的土地就在不停地晃动。 地震了! 姚婧姝跟苏恒在四处奔逃的人流当中被冲散。 过了很久,震感才总算消失。 周围一片狼藉 姚婧姝当时被人流挤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姚婧姝几乎着了魔一般,踉跄地,循着哭声而去。 “这位檀越,我现在要去救治受伤的市民,烦请你帮我照看下孩子,好吗?” 身穿明黄袈裟的主持,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眼神恳切地望着她。 姚婧姝下意识地,伸出手了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