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觉得父亲那般伟岸高大,似乎无所不能。可现在看,也不是。 是自己长大了,还是父亲变老了? 顾慨棠热切地追求想要的幸福,他觉得选择窦争是人生正确的选择。但所有人都在反对,激烈的,亢奋的。如果顾慨棠幸福的代价是让顾慨棠重视的人,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那么这还是幸福吗? 顾慨棠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让自己爱的人变成这样?他想问。 顾爸爸从病床上坐起来,张了张口,问: “……慨棠,恨我吗?” 顾慨棠想了想,摇摇头。 那一刻,像是电影中的经典镜头,一向在家中扮演统治者的强势父亲潸然泪下,悄悄低下头用手擦眼角。 换成是面对其他人,比如妹妹顾慨梅,或者妻子,顾爸爸绝不会露出这般软弱的模样。 可顾慨棠就不一样了。他是这个家日后的支撑者,已经二十多岁的青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顾爸爸没有办法用强权力控制的。 他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走岔路,更担心会痛失所爱。心里的焦躁、痛苦,无论是对身为女性的顾慨梅、顾妈妈,还是对顾爸爸,都是同样的煎熬。 顾慨棠的疑惑,也是顾爸爸的疑惑。自己的选择,他人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顾爸爸说:“你去吧。” 顾慨棠‘嗯’了一声,走出医院后,回家收拾行李。 行李收拾到一半,他走到阳台。天色已晚,无星无月,穿着灰色大衣的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走过。 顾慨棠摸了摸口袋,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硬物。他掏出那莹白色的指环,紧紧握在手心里,过了一会儿又摊开,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回口袋里,点了一根烟。 纤细的白烟被狂风吹得剧烈倾斜,吸了两口,这烟弄得他满嘴苦味儿。顾慨棠把那根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回头继续收拾行李,但已经想不起到底应该再带些什么东西了。 北京飞往上海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后,所有研究生在宾馆一楼集合。 刘浩然拿着喇叭说了些注意事项,大多是注意安全不要乱跑之类的。因为对象是研究生,刘浩然也没说很长时间,很快就放其他人回房间休息。 他们学校在比赛前采取的是自由放任政策,想学就学,不想学可以放松一下。 上午,顾慨棠和刘浩然一起到比赛场所看布置情况,好生忙碌一阵,吃午饭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的事情了。 因为午饭吃得晚,顾慨棠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就不打算再出门吃晚饭。 洗好澡,顾慨棠就打开台灯,坐在桌前打开电脑。 这次来参加竞赛研究生的待遇很不错,宾馆是一人一间,房间打扫的算是干净,里面还有可以上网的电脑、可以学习的书桌。 顾慨棠看了一会儿资料,就听到隔壁有人说话的声音。 宾馆隔音效果还算好,只是这个书桌离墙壁近,对方又恰好在谈话时站在附近,声音一大,就能听个大概。 顾慨棠没仔细去听,但声音就在耳边。 一个爽朗、高昂声音的男子说道: “……为什么让顾慨棠当队长,刘浩然偏心偏到太平洋了。阚学长,你——” 另一个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子打断他的话:“没办法,小顾金融法这方面本身就学得比我好。” “可是你是学长的啊。” “明天比赛结果出来就知道了,”阚平声音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把谁当领队放在心上,“他肯定是队里单人成绩最高分,要是我当了领队,反而觉得尴尬。” 声音清脆的男子是研二的吴子游,私下和顾慨棠也有不错的交情,但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