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方才我和小红去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让我们把这个拿来……今晚二更时分,老太太身边的方妈妈会过来请这块元帕的。”说完,张妈妈喜气洋洋的端着托盘进去了。 林岳贤一脸的呆滞。 他和怡眉……不是举行新式婚礼吗?怎么还来……验元帕的这一套? 林岳贤忍不住就偷偷地抬眼往内室里扫了一眼。 坐在妆镜前的长发美人正笑着和丫鬟说话,脸上笑意暖暖,惹满室生春。 “……瞧你那点儿出息!好啦,快去把我的睡衣找出来,还有我的香皂,洗头膏,和玉兰花瓣也找出来,呆会儿我要洗头……” 他站在耳房门口,可她却在内室。 她悦耳轻柔的声音从内室飘了出来,显得那样不真空。 林岳贤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还是他那间大得空旷寒渗的屋子? 没错,这就是他的屋子啊! 林岳贤哑然而笑。 是因为有了她,所以他竟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屋子也可以暖融融的? “小姐!您今儿早晨才洗了头呢,怎么晚上又洗啊?”小红不解地问道。 惠怡眉一边摘手腕上的镯子,一边嘟着嘴儿说道,“你没看见嘛……她们足往我头上抹了至少有半斤头油!要是到了半夜啊,耗子把你家小姐给拖走了,看你明天怎么哭!” 林岳贤忍住了笑。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又软绵绵的…… 张妈妈已经把那块雪白的元帕铺在了大床上,然后就出门去传水去了。 林岳贤自动自觉地避到了隔壁的小书房。 惠怡眉舒舒服服地洗了个头,又洗了个澡,穿了一身崭新的杏黄色睡衣;又让小红把自己的头发给搓了个半干,戴了个杏黄色的布制发箍以阻止刘海扰乱脸庞,然后又在睡衣外头罩了件大红色的褙子,这才让张妈妈去拿了些清粥小菜来,布在小圆桌上,又叫小红去请林岳贤过来吃饭。 林岳贤也换了一身七成新的蓝布长衫。 一见她,他便说道,“……我方才吃了梨子。” 先前惠怡眉嫌他浑身酒气,就命张妈妈送了一盘梨子去小书房给他解酒。 惠怡眉道,“知道,现在快八点钟了,咱们吃点儿粥,你不想吃也少吃一点,暖暖胃就好。” 其实她也没什么胃口。 一来,今天确实累狠了;二来,中午在惠家酒楼里吃的那顿饭……实在太油腻了!她现在也吃不下,可现在要是不吃,就得熬到明天早上呢! 林岳贤也就没说话,坐在了她的对面。 张妈妈和小红退了下去。 两个人默默相顾无言,有些尴尬。 也不知怎么的,林岳贤的眼睛就一直往床上飘。 他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大床的方向;而在铺着大红铺盖的床单上,赫然铺着一块雪白的帕子…… 惠怡眉并没有发现他在开小差。 她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日子,至少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呢!难道以后的每一天,她和他……都要这样相顾无言? 她已经观察过这间屋子了。 他屋里装着的,全是从她娘家陪嫁过来的家俱。 花梨木的八步床,八宝阁,四页屏风,五斗柜,梳妆台,贵妃榻和小饭桌……她看来看去,也没想好晚上让林岳贤睡哪儿才好。 贵妃榻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惠怡眉冷眼打量着林岳贤的身材…… 他太高大了,不合适。 那么,他睡床,她睡贵妃榻? 惠怡眉又不乐意…… 想了又想,惠怡眉开口问道,“晚上你睡哪儿呢?” 林岳贤一怔。 他的目光又往大床那儿飘…… 惠怡眉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俏脸晕红。 庶长房的院子本就不大。 正屋里住着林大老爷和林大太太,西厢房嘛……惠怡眉猜测应该住着林月兰;而她和林岳贤则住在东厢房。 这东厢房里,除了堂屋之外,就是一间稍大一些的卧室,外加他的一间小书房,和专门收拾出来让她“做针线”的一间不大的屋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