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赖,你无须担心。” 凤姐赶紧擦干了泪,别着脸道:“谁说我替姐儿担心了,不过是风迷了眼!”便听贾琏在她耳边嗤的一声笑,凤姐的脸登时又僵了僵,转头道:“我可宁可姐儿不是个好性儿,要真跟我一样是个破落户儿,到婆家才不被人欺负。” 凤姐说毕,贾琏笑得更响了,凤姐脸一红,只听贾琏在耳边道:“夫人,咱们这儿,有谁敢欺负你呀!” 凤姐一想,也是,可她记起给巧姐儿择婿的那一段,又翻起旧账,恨不得拎起贾琏的耳朵数落:是没人敢欺负她,可是她想给巧姐那边说王家的子弟,贾琏又死活不肯。 巧姐的亲事实在是一波三折。原本贾家在旗,姐儿是要选秀的,贾琏托了很多人,最终一直托到皇后那里,才批了下来准予免选。贾琏事后才悟出来,贾府上一代的姑奶奶们,嫁宗室的嫁宗室,抚蒙古的抚蒙古,已经够显赫的了,而贾琏本人,也已经官居二品。既然贾家小一辈乐意低调些,皇家应当是乐见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贾琏才不敢再将巧姐嫁给王家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以前抱团抱得太紧,难免为人所忌。如今史家也倒了,王家也从织造的职位上撤下来了,薛家则一直只顾忙自己的生意,离官场远远的。小一辈的又何必继续联姻,继续给家族招忌呢? 于是贾琏到底是给巧姐儿物色了个诗礼传家的读书人,看准了姑爷性格温厚敦实,家中人口简单,家境小康,这才提了亲,撮合了姻缘。 “咦,凤姐姐,你这是吹了风么?脸上这么红?” 贾琏夫妻两个在说悄悄话,冷不丁宝玉过来,先向凤姐打了个招呼。凤姐当即啐了一口:“宝兄弟就会混说!”她赶紧将心思放到一边去,反正如今巧姐的夫婿她也是相当满意的,未必便比王家的差。 “忙得差不多了,你们哥儿俩聚一处吃杯酒吧!我到后院去了。”凤姐丢下一句,留这对堂兄弟自己在荣禧堂里说话。 在贾琏眼里,宝玉始终都是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宝兄弟,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自打宝玉中举之后,家里一直想迫他继续科考,让他尝试考个进士,然后入仕为官的,这样在官场上多少可以给贾琏一个助力。 贾琏却知宝玉是真不适合官场,与其让宝玉在官场里碰个头破血流,倒不如让他过些自己想过的日子,反正贾府的亏空已经偿清,再无压力。而且宝玉近来与二十一阿哥允禧交好,偶尔一处吟诗作画,写些文章,也颇为风雅。允禧已经答应了,回头给宝玉挂个头衔,补个清闲的差事。 岂料宝玉连这虚衔儿都不肯受,宁可平日在家塾坐馆教书,教教子弟,也不肯去当差。可他说是坐馆,大半时间却是在琢磨文字,说是要腾出辰光,要将平生所认得的几个异样女子的事迹记下来,写成故事,许是可以供人消愁解闷。后人阅起,或许可以透过纸面看着背后的离合悲欢、兴衰际遇。 贾琏见宝玉心意已决,虽然觉得有点儿可惜,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便做主压下了贾政和女眷们的反对意见,支持了宝玉一把。可是他始终也没能想清楚,宝玉说是想要写身边几个异样女子的故事,到底是哪几位呢? 家里与他一辈的,出了两位王妃,平郡王福晋倒也罢了,嫁了科尔沁的那位亲王福晋探春是真的出色,将生意一直做到了鄂罗斯人那里,蒙古各旗,几乎都知道她的名号。就因为这个,探春的夫婿也决计不敢冷落了她去。 其余人的故事则略显平淡,当年他曾经用一柄文刀一柄武刀好生教训过的妹夫丹济,正与妹妹迎春过着舒心的小日子;原本出身宁府的惜春,被过继到了贾赦名下,也算是贾琏的妹妹,因此躲过了宁府抄家之祸。但是她自幼向佛,求了家里,便去姑苏寻昔日的妙玉师父,一道修行去了。 贾家昔日还有一门亲,也在姑苏,姓林。这次巧姐儿出嫁,林家听到消息,也一早就送来了添箱礼。但是贾琏曾命人去苏州打听林家的消息,知道林家在苏州有口皆碑,但是当真要去拜见林老爷林姑娘,却觅之不得。贾琏心知这一家乃是大隐隐于世,不会轻易教人见了庐山真面目。但宝玉对林家不熟,贾琏心里也没谱,不知道林家那位是不是也在宝玉想记叙的“故事”之列。 说到亲戚,不得不提的还有那位史大姑娘。当年史家被抄,史湘云由忠勇伯府牵线搭桥,送去了富察氏府上,教养小少爷傅恒。近几年凤姐还曾去富察氏府上看过湘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