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对方的手掌一起抱住,死活不肯放开。那柄利刃自五凤胸腹之间穿过,在背后露出一个刀尖,正滴着血珠。可是五凤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力,死活抱着刀柄,不让对方将那利刃抽出,连带着,那名凶徒拼了命想要抽出手,却也未能如愿。 这些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石咏与弘历见到五凤的情形,都骇白了脸,但两人同时被激发了斗志,一左一右各自上前。弘历飞踹一脚,将那凶徒远远地踹出去,那边五凤的随从也冲了上来,当胸一刀,那人登时了账。 石咏则赶紧扶着五凤坐下来。他看见那刀伤的情形,知道在这时空的医疗条件下,五凤势必无救,登时心如刀绞,但是口头上还努力安慰:“莫怕,五凤,我这就给你去寻大夫去!” 五凤深吸一口气,脸上微现痛楚,但强忍住了,伸手入怀,将一枚细小狭长的玉器取了出来,交给石咏:“石大人,请以此为凭,调动力量,护送四阿哥回京!” “请转告十三爷,五凤幸不辱命,好歹护住了四阿哥,没……没让奸人得逞……” 五凤说话越来越艰难,口中开始冒出些血沫,呼吸之中带着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是伤及了肺叶。石咏几乎想要开口劝他别再说了。 贡院里的情形瞬息万变,只在这片刻之间,五凤的手下以及田文镜的人已经基本控制了场上的情形。弘历沉着一张面孔,眼看着此前危急他生命的那些凶徒一一倒地伏诛。石喻这时也将将赶到,从旁提醒:“四阿哥,得留个活口!” 弘历正背着手立在那里,他早已动了真怒,此刻整个人身上都是犯我者死的气息。但是听了石喻的话,他知道留活口要紧,马上吩咐:“夺下他们的武器,打落他们的下巴!” 五凤的几名手下已经擒住了几名凶徒,一听见弘历吩咐,立即上前,“砰砰砰”几下,将歹徒的下巴扭脱了臼,可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被擒的人员之中,已有两三人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药物,瞬间毒发,顿时七孔流血毙命,可见那药物厉害至极,霸道至极。余人再也不敢怠慢,先将剩下那些还活着的凶徒牙齿间的药囊搜出来,然后将人五花大绑,一个个押至五凤身边,听候发落。 然而五凤已经无法发落这些人了,他的气息越来越短促,每一次呼吸都为他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石……石大人,虎符在你手上,请你以此为凭,四阿哥行迹已露,请你,请你火速送……” 五凤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石咏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万万没想到,五凤临终之时,竟将当初他修起的这一枚虎符,又交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这不行呀!——石咏扶着五凤,急急忙忙地说:“五凤,这不行,你要振作起来,这边田大人已经命人去寻大夫了……我,我怎可能知道如何使用这虎符?” 他当然知道该如何使用虎符,就算不知道,虎符也会教他。可是在此时此刻,石咏心头发酸,喉头发涩,心里惟想着能多留五凤一刻是一刻—— 五凤却摇摇头:“不,不难……石大人,此物与你有缘……” 许是五凤早在当初地安门前那一夜时,就已经知道虎符的不同寻常,也略看出一二,知道这虎符与石咏颇有渊源,且凭石咏的才智,再加上此刻五凤还有些随从能够护卫。 “……若有机会,请转告郑先生,五凤,五凤好想——” 说到这里,五凤的声音从中断绝,身体往后一仰,石咏手臂顿时一沉,臂上已被那柄利刃带出了长长一道血口,然而石咏却不觉得疼。 最初见到五凤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一转眼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凤当初那样一副柔弱之躯,却长成了这样一个践诺守信、铁骨铮铮的汉子。石咏心内有个声音似乎想要放声大哭,面上却使劲儿绷着,似乎在五凤面前掉一滴眼泪,都只会辱没了五凤的英武。 只是他这样强撑着,旁人看着却揪心,石喻立在石咏身后,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而弘历则缓步上前,伸手替五凤阖上双目,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老师请起。” 弘历说得郑重,石咏知道他已经不是在说五凤,而说的是自己,就因为刚才那一次舍命相护,弘历已经将自己终身当做亲长,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是弘历的老师,也就是未来的帝师了。 可是石咏知道,真正救了他们性命的,是五凤,是五凤啊! 弘历的声音继续稳稳地在石咏耳边响起:“老师务必节哀,切莫一味伤感!适才听来,这名壮士犹有身后之事未了……” 对!五凤说得明明白白,他们此行的任务未完,目标尚未达到——石咏陡然一凛,依言振作起精神,站起身,转身冲弘历躬了躬,对弘历说:“四阿哥,事急从权,请恕臣僭越,要替四阿哥回京之事做出安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