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艘船,或是一支船队出发,探索茫茫大洋,无异于进入一个全然无知的领域。各种仪器和富有经验的航海人员,则是他们最可靠的保障。 他与傅云生一番详谈,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意和打算。往后他们二人就可以南北呼应,取长补短。不管石咏以后是否加入傅云生出海探险的团队,傅云生都能从他这里得到可靠的保障。 “石咏,我一向听闻康熙朝是个温吞水的时代。康熙其实是个有主角光环的皇帝,在各个重大事件上都运气不错,所以才得了个的‘千古一帝’的名号;但是如今到了他儿子雍正这里,他儿子是个认真做事的,所以朝中才会引起真正的动荡。你一家子都在京里,切记自己小心。我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可帮不了你。” 末了傅云生认真地告诫石咏,石咏能从他的语气里体会出关心:算起来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天然的盟友,更何况,他们两人虽说性格迥异,能力与兴趣爱好各不相同,可是深藏在内心里的东西,却差不多是一样的。 别过傅云生,石咏回到广东巡抚衙门后面的住宅里。他头一件事先是去会客室里自己待着,好去给早先被吓住了的几件文物压压惊。一捧雪与瓷枕大多大呼小叫,对于石咏的守诺归来欢欣鼓舞,而武皇的宝镜则一直沉默着。 石咏最关心的就是武则天的宝镜,他知道自己早先在屋里的一番话,对宝镜的冲击应当是最大的。果然,只听宝镜喃喃自语一般地说:“果真,会有这样的时代,没有皇权的时代?” “当然!”石咏是亲历者,他对此非常自信。 “所以百姓们自己统治自己?”宝镜犹犹豫豫地问,兀自有些不明白。 “是,百姓们选择自己信任的人,并且制定出一系列规则,有这些人按照规则来治理整个国家。”石咏向它解释,“这样就改变了‘以一人治天下’的做法。” 宝镜“哦”了一声,独自沉思了许久,断然道:“咏哥儿,朕以前从来没问过你的来历,可现在想来,你应该来自数百年之后的将来吧!若是朕猜得不错,你也心知肚明的很,你所熟识的这个……制度,在很短的时间内是无法立即建立的。所以你与傅云生才会想要去向那个‘新世界’,对不对?” 石咏表示,他还没有想好,无论是在这个旧世界一点点地推动,还是直接在新世界建立新制度然后再转回头改变旧世界,都是可能的选项。 “如果你当真决定去那个‘新世界’,请你一定要带上朕!”不知为何,宝镜竟然冒出来这样一句,“朕也想见识一下!” 石咏万万没想到宝镜竟然会这样表态。宝镜表态了之后,另外两只也纷纷表态,他们也一定要去见识一下。石咏只得老实地说:他自己其实都还未拿定主意,毕竟远洋澳洲需要跨越万里海疆,路途遥远而凶险,从地理大发现时代至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探险者为此献身。如果他真的要去,就一定会是彻底准备充分,有把握之后才会前往。 正在这时,忽听外头有人轻咳了一声,石咏立即噤口不言,外头却没声儿了。石咏便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句:“是谁!” 脚步声随即响起,只听有人在外头大声禀报:“石大人,荷兰国商会的会长兼使节奈特大人,带着通译前来拜会。” 石咏稳坐钓鱼台,朗声道:“请他进来吧!” 那名差役犹豫了一下,道:“奈特大人来势汹汹,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石咏并不在意,淡淡地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他是商会会长兼使节,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兴师问罪的资格。有请!” 差役听见石咏说话时气定神闲,不见半点怯色,当即也如吃下了一枚定心丸,而且想想也是,一个红毛夷人,凭啥在咱的领土上撒野?这差役当即高声应是,转身出去请人去了。 石咏留在他的会客室里,直到奈特进了院子,才稳稳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平静地伸出手,礼貌地伸向奈特。奈特顿了顿,直到自己若是这点礼数都不识,回头只有自己落得个不是。于是他只能伸出手,与石咏互相握了握,才收了回去,但是面上气势不减,高声用荷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旁边那通译赶紧翻译:“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