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口味。 “马国贤先生,我可以先看一看你的这本日记吗?”石咏向马国贤提出请求。 “咏大人,难道你可以阅读我们传教士的文字了?”马国贤面露惊奇的表情,“我记得你上次还说有一本荷兰文的小册子,想向我请教的。” 石咏连头都不带抬的,望着马国贤那本日记的封皮,说:“阁下的日记,是以拉丁文记载的吧!” 马国贤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双手在空中挥舞,大声说:“咏大人,您真的是个奇迹,竟然认得拉丁文。” 然而石咏是不认得拉丁文的,他只是知道欧洲这个时代里,拉丁文多作为一种记录与通信的文字使用,马国贤是意大利人,用拉丁文记载见闻是可能性很高的事,结果就被他蒙对了。 石咏从马国贤这里“借”来他的日记之后,便去找了十七阿哥。如今石咏已经“官宣”升任了理藩院的侍郎,正在慢慢熟悉上手理藩院的各种事务,岂料他头一件去寻十七阿哥的“难题”,便是去理藩院借个懂拉丁文的通译。 理藩院的主要职能是管理本朝境内的少数民族,同时还负责对鄂罗斯的外交事务。对欧罗巴诸国的外交关系,尚未明确纳入理藩院的职能范围,但是理藩院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管着,懂拉丁文的通译也确实有一名。 于是石咏借来那名拉丁文通译,将马国贤那本日记,自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初开始,一直到雍正元年的记录,全部翻译出来。译出之后,石咏嘱咐这名通译守口如瓶,自己去寻十七阿哥,两人看了译稿之后,面面相觑。 原来这马国贤,非但没有按照他与石咏说的那样,将他在畅春园所见证的实情记录下来,反而添酱加醋,增加了很多异想天开的“细节”,比如,雍正在康熙病危的时候进了一碗参汤,进了参汤之后没多久,康熙就驾崩了;十四阿哥回京的时候,在城门外被拦住并被绑缚送入宫中,他沿路高喊,大声指责九门提督,说他是“一人承诏”等等。 总之,若是马国贤这本日记流入欧洲,而且当真出版,成为一本《清宫秘史》,恐怕那些没影的传言,就会变成是板上钉钉,雍正本人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辩白不清了。 “我去将这马国贤扣住,不允许他回国!”十七阿哥一拍桌子站起,义愤填膺地说。 石咏早就知道十七阿哥是个隐形的“四爷党”,他支持雍正,远比十六阿哥要坚定得多,所以此刻这一位也显得格外的激愤。 “十七爷请稍安勿躁!”石咏赶紧提醒,“马国贤是传教士,有教廷庇佑,若是随意将他扣留,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倒不如,先将这马国贤观察一阵,看他是自己突发奇想,还是有什么别的人从旁指使。总之莫要打草惊蛇才好!” 十七阿哥这时候冷静了,便道:“难得你将这些也知道得清楚,你以前与教廷打过交道么?” 石咏:当然没有,他这就是“想当然尔”。 于是十七阿哥出面,安排了理藩院的人偷偷去盯着那马国贤,过了几日,探子回报,说是马国贤这几日频繁出入辅国公阿布兰与贝勒苏努府上。 十七阿哥当即皱了眉,道:“苏努倒也罢了,说是全家上下都信了天主教,但这阿布兰……” 阿布兰就是康熙五十四年那桩“矾书案”的主人公之一,是他检举揭发的普齐与太医贺孟頫。然而这一位在“矾书案”之后异常明显地靠向十四阿哥,曾经在十四阿哥康熙六十年那次回京时当众跪迎,并且为这位大将军王撰写碑文,歌功颂德,与十四阿哥结党的嫌疑很明显。 这下十七阿哥犯了愁,背着手在理藩院里走来走去,不时抬起眼,瞅瞅石咏,道:“茂行,怎么我将你讨了来,你竟然给我找了这么一桩差事?” 石咏很平静,说:“所幸马国贤找上门来,要求发放传教证明。否则咱们就这么放他回国,到时鞭长莫及,那谣言一发不可收拾,可就不好了。” 十七阿哥心想也是,难怪几个兄长总说石咏是一员“福将”,自己总算是见识到了。于是他也学聪明了,问石咏:“依你看,马国贤这人应当如何解决?”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