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是希望这些女孩子们,将来在面对嫁人这件事的时候,能够多一些选择。” 石咏听到这句话,不免被深深地撼动了——能够多一些选择,这话看似简单,可是已是这时空里迈出了一大步。女子若能掌握文化,能掌握改善生活的技能,便意味着她们有机会不再紧紧依附于父与夫,眼下可能只是做出一些不同于以往的选择,往后许是便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咏哥儿,你想得没错!”武皇的宝镜似乎与石咏心意相通,能理解他此刻的震动是为了什么。“朕也不得不承认,朕当年只是满足了朕自己的渴望,朕只想着八荒六合唯朕独尊,却从未真正替旁人着想,为旁人争取更多。如今那个孩子却做到了朕以前没有想到的……” “你且看着吧,这女学一开始投入颇多,可渐渐的年长的带年幼的,渐渐的不须再多投入,也能维持下去。且四间女学,已经在影响乡里。日后这样的学堂想必会更多。许是几年之内,南方便会逐渐生出些变化。朕盼望着,是好的变化!” 武则天的宝镜一直保持着兴奋的状态,向石咏解说扬州那里如今的情形。石咏听说那女学里的学生竟然能自己改进纺织的设备,大幅提高纺织的效率,石咏也少不了吃惊,心想:珍妮纺织机,没准儿能先在中国诞生? “对了,陛下您怎么这次随林家上京来了呢?回头我需不需要再找个由头,将您再送回林家去?毕竟林大人在京陛见之后不便久留,很快就要回南去了。” 武皇的宝镜登时毫不客气地骂道:“臭小子,朕这回北上,还不是为了你?你这可好,这才刚见面,就要将朕踢回南边去啊……” 石咏被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这才从宝镜的言语里渐渐弄明白,原来宝镜这次是拜托黛玉带它上京,回到石家,打算以后常伴石咏身边,不走了。 宝镜打算留在此地的原因也很简单,它即便身在扬州,也对朝中政事有所了解,晓得龙椅上的那一位已经渐至暮年,这夺嫡之争眼看就要水落石出,这最后的角逐博弈,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宝镜到底还是担心留在京里的石咏,担心他离这权力斗争的旋涡太近,将自己也卷了进去。可巧又有林如海携女进京陛见的这次机会,武皇这才与黛玉商量了,随林家父女进京,又通过黛玉之手,将自己送到了石咏手中。 “多谢陛下想着!”石咏虽然被武皇一顿好骂,脸上笑容却难抑止,直到武则天嘴上骂得越凶,心里其实便是越关怀,否则也不会这样麻烦地长途跋涉,赶到京中来了,到底还是惦记着他一大家子的安危。 旁边架上蹲着的两只文物,见到石咏与宝镜久别重逢,自己也聊开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咏哥儿从来奈何你不得,武后娘娘一来,就制住你了!”红娘嘲笑一捧雪。 “那也不见得,你看咏哥儿不也被制得服服帖帖的,被骂得这么惨,不还笑得这么畅快?”一捧雪反驳,“再说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武后娘娘啦,人家是则天大皇帝陛下!” “我那时候人们都只说是武后的……”红娘有点儿委屈。她诞生的年代,文人刀笔,已对武后一生有了盖棺定论。 “话不能怎么说,提笔写史之人,个个都是男的!”一捧雪向红娘解释,“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们会怎么写!” 石咏与宝镜并不在乎架上那两只怎么议论他们。宝镜早已知道石咏成亲了,当即问起石咏媳妇儿的来历,石咏捋了捋当初的经历,便将清虚观之事,与那虎符与矾书的秘闻都告诉了宝镜。 “竟然有这种事!”武皇并不着急做判断,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一起想过,最后道:“这件事,听起来像是齐世等人没有得逞,而那位十三皇子成了最后赢家,其实也很难说……不过是皇帝又多一枚可用的棋子,十三皇子在那个位置上恐怕只是牵制旁人,未必皇帝是真的想要重用他啊!” 石咏想起那次康熙皇帝亲自带着十三阿哥在宗人府出面的情形,多少有些心酸。被皇帝用作是棋子的人,却抱着一腔真心,未必只想做一枚棋子的。 “只有你,虽是误打误撞,可也抱得美人归!”宝镜老气横秋地嘲笑石咏。架上两只一起接口:“可不是吗?” 石咏颇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的确,清虚观的事成全了他与如英,要是没有那件事,他与如英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对,也不会最后走到一起。可见上天终究会奖励正直不阿,不愿轻易低头的人。 “对了,我在南边的时候也听说过你家二房的事儿,怎么,你二婶是与什么人连了宗吗?”宝镜又问。 石咏一想,这当是指的二婶认祖归宗的事儿,当下说:“不是连宗。对了,我家二叔又回来了……”他家二房的事儿一言难尽,二叔死而复生,二婶不寡而寡,而他家小弟,正卯足了劲儿要为亲娘挣一口气回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