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夜十三福晋将“如英”扶出来的时候,如玉就有种感觉,她觉得姑母从观中带回去的,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妹妹。那么,眼下在十三阿哥府“养病”的这个“如英”,究竟是谁,而她的亲妹妹,此刻又身在何处。 如玉悄悄摸去英姐儿的屋子,十三阿哥府的丫鬟们见到如玉纷纷打招呼:“侄小姐!”倒也无人拦着她。 进了屋,如玉明显感到一阵药气扑面而来。屋内很安静,榻上青色的纱帐垂着,里面依稀躺着个人。 如玉蹑手蹑脚地来到榻前,隔着纱帐望望,里面的人面朝里,鼻息沉沉,正安静睡着。如玉却头一回觉得这人是如此陌生——这真是如英么? 如玉便轻轻揭起帐子,探头张望,她看不到面孔绝不肯死心。她距离榻上的人越来越近,只觉得那人露在锦被外的小半边侧脸看着有些熟悉,可她就是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如英。 “姐——” 榻上卧着的人似乎听见动静,醒了过来,突然翻了个身,两眼对着探身过来的如玉。如玉登时吓了一大跳,“啊”的叫了一声,这才省过来,此刻躺在榻上的,正是她的亲妹妹如英。 只见如英双颊如火,一张俏脸烧得通红,额上微微见汗,以往明丽的一对俏眼,此刻略有些无神,望见如玉过来,她虚弱地开口招呼一句:“姐,是你——” 如玉手里攥着帕子按在心口,登时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地似乎要飞出来。她努力镇定,点点头说:“是我,妹妹,我听说你病着,就赶紧过来看你!” 如英也点点头,无力地闭上眼,她刚吃了发汗的药,此刻又是困倦又是难受,不想多说话。 如玉却很想知道昨日如英经历了什么,赶紧开口问:“妹妹,你昨日……是怎么受的寒?你出过那屋子了?” 如英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开口。 如玉再次追问,忽听背后有个声音不带好气地道:“大小姐——” 来人是望晴。 这小丫头见到如玉,立即摆出一张臭脸,将手中的茶壶茶碗重重地顿在桌面上,说:“大小姐这是来探病的么?” 如玉见是望晴,稍许松了口气,连忙转身站起,说:“是呀,我一听说妹妹病了就赶来了。” 望晴眯起眼,冲如玉“嘿嘿”假笑一声,屈了屈膝说:“多谢大小姐关怀啊!只是婢子还从没看见探病的上门,不问病情,也不给人递碗水什么的,一上来先问东问西。” 如玉:…… 她一时心急,好像确实忽略了如英的病。 望晴抬手灌了一碗茶,过去将如英榻前的纱帐勾起,然后坐在榻旁,小心翼翼地将如英扶起,小声说:“小姐,来,喝点儿子温水,太医说了您吃了发汗的药,要多喝点儿水。” 如玉在一旁,始终讪讪的,既不好意思上前喂妹妹喝水,又不好意思继续问话。 望晴喂如英喝过水,服侍她再次躺下,又将被角掖好,又放下纱帐,才转向如玉,硬梆梆地说:“大小姐,太医嘱咐了让我们小姐静卧发汗的,您要是没什么急事儿,就下回再来探视吧!” 如玉有些无语,但知道望晴这丫头脾气又臭又硬,她既发了话,自己在如英这里,铁定是留不住的,便只能告辞。 她一面往安佳氏所在的花厅走,一面暗暗地想,眼下是确认无疑了,妹妹的确是在姑母府上养病,所以昨日妹妹便的确是一直待在那间屋子里的?可真就那么简单么? 如玉回想起刚才小丫头望晴那么大的一股子敌意,她觉得望晴倒像是知道些什么的。 除此之外,十三福晋的态度也很值得玩味,这位姑母一向待她们姐儿俩极亲近,可是这一回却似有似无地透着疏离……如玉心里一跳,难道……妹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姑母了吗? 她满怀心事,回到花厅里,竟没有察觉安佳氏一直默默盯着她。如玉坐下之后,安佳氏陡然凑近了些,轻声问:“所以,那确实是英姐儿?” 如玉点头应了一声:“是!”猛地省过来,她可从来没向安佳氏透露过自己的怀疑——所以,眼下安佳氏这样说,便是一早将她的心事给看透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