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替你出出主意。” 果然这红娘,与《西厢记》中的“红娘”一模一样,是个热心肠,见义勇为的侠义性子,面对烦恼的石咏,一张口就说:请把你的烦恼讲出来! 石咏无奈了:这红娘,不是专门替人说和姻缘的么?他家里的这些既无奈又尴尬的俗务,红娘难道也能帮着处理了? 那只瓷枕大约也猜到石咏还不够信任她,开口便吟诵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想必听说过这句话的!” 石咏赶紧点头,他可不听过这句话?而且这下子他更加相信,眼前这这只瓷枕,的的确确属于红楼文物体系的,准确地说,还出自宁国府哩。 昨晚石咏已经在这瓷枕跟前吐槽吐了一通,所以红娘大致知道石家发生的事儿,待石咏三言两语说完今日发生的事儿,那瓷枕便喃喃地道:“难办,难办,难办了!” 她沉吟片刻,有力地总结道:“你叔叔恐怕是犹豫了。你仔细回想一下,他是否曾经表现出来,想认亲又不敢认亲的样子。” 石咏经她这样一提,立刻想起了当初在宗祠跟前的一幕,又想起了今早在雍亲王府,二叔石宏武为了前程而犹豫的情形。 可是他嘴上却不肯服输:“我二叔在川中有家累,说实话那边也从未做错过什么,二叔顾念着那头也属正常。可若说我二叔不想认亲,我觉得不大可能。你想,二叔连自己是谁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却也还能记得自己姓王,这不就证明二叔心里还是有二婶的么?” 红娘:“可是讨厌得要死的人也能牢牢记住啊……” 石咏:……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 红娘却继续补充:“我早先听你说过,你二叔当年私娶二婶,还是违背了什么规矩的……” 石咏补充:“旗民不婚!” “对,旗民不婚。为了这一桩,你父亲兄弟俩和族里闹翻,所以从伯爵府里搬了出来,分户单过。结果没过多少时候,你爹就过世了!你们家日子过得极其艰难,却还无法重回伯爵府里去,因为伯府的老太太特别不待见你二婶……” 石咏听得张口结舌:他“树洞”之际,就真的顺嘴说过这么多吗? “所以,你二叔现在还有一个可能的心态,其实就是悔了,悔他年少冲动,一时轻狂看上了你二婶,没有经过大脑便闹着一定得娶。若是你二叔从未娶过你二婶,如今你们一家没准儿正在伯爵府里好端端地住着,不用吃这么些苦,也许你爹不用去那最凶险的地方当差,自然也不会离世……” 红娘说话,连口气都不用喘的,语音清脆,一口气说下去,听得石咏一愣一愣,却又无力反驳:的确是有……这种可能,而却据他观察二叔石宏武的样子,可能确实是因为当初年少轻狂的那一段,而后悔了。 “所以我说啊!年轻人慕少艾,一见了面就你侬我侬,私定终身的,要么就千万别分开,一辈子都绑在一处过日子,那样才行。”红娘继续讲述她的婚恋观,“若是一旦分开了,双方各自冷静下来,一想,哦,原来我那时还有更好的选择……这就完了,迟早得分!” 石咏登时道:“这不公平!” 这对他二婶王氏和弟弟石喻来说,太不公平了。他能“理解”,明白二叔为什么会“悔”,毕竟这桩婚事石宏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连累了他最亲近的人。但是感情这种事儿,根本就经不起一个“悔”字啊。 “你瞧着吧!迟早得分!”红娘笑着说这话,声音却透着冷静。 石咏当然不愿见到二叔家事不谐,他虽然明白红娘说得有道理,可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他很郁闷地道:“红娘姐姐,你难道不该向来给人撮合姻缘的么?怎么我听你三句话,不离一个‘分’字?” 红娘,若不是因为她在《莺莺传》,哦不,在《西厢记》里一举撮合了崔莺莺与张生,否则也不会成为给人撮合姻缘、穿针引线的媒人的代名词。所以石咏就纳闷了。 红娘一听石咏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登时笑道:“哪有?我一向是劝分不劝和的。” 石咏一下就惊了:啥?红娘竟是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