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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阿哥身边,偏过头,双目紧紧盯着十六阿哥,生怕他将十三阿哥生辰那日的情形说出来。不过十六阿哥对这事儿毫无反应,双眼木然地望着面前。十阿哥便知这个弟弟的“耳聋”毛病又犯了,心里舒了一口气,想:这个小十六也算是乖觉,每每在这种时候“聋”,真是聋得好,聋得妙啊!

    据八阿哥所说,九阿哥认为石咏颇有才学,若是放任他在内务府混着,这些“大才具”就浪费了,加之丝毫不知石咏与富达礼的关系,因此便贸然提出,要将石咏“提携”至自己旗下,好多方“照拂”。然而富达礼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消息,以为九阿哥要石咏脱离本家,自然不能忍,到了九阿哥府中,双方言语上起了冲突,所以才有了富达礼愤而“大开杀戒”的事儿。

    康熙的眼光移向富达礼,淡淡地问:“八贝勒所言,可是实情?”

    若真是误会,这过错的一方,便转向了富达礼。他便当真坐实了“以下犯上”的罪名,虽然情有可原。

    富达礼依旧是那副姿态,直挺挺地跪着,铿锵有力地道:“回皇上的话,臣今日赶到九贝子府寻到侄子的时候,分明听见九贝子说,若是他不愿转籍,便要给他放放血!”

    石咏将身体埋得更低些,这副畏惧的姿态证实了他伯父的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接着富达礼转过身体,面向九阿哥,肃然道:“今日的确是富达礼得罪了九贝子,九贝子要打要杀,我富达礼绝不皱一下眉头。可是尊驾要动的,却是臣这个没有任何过错的子侄!”

    富达礼这番浑身血性的话一说,让事情又回归本源——石咏原本没错,不愿转籍亦是人之常情,无奈九阿哥却苦苦相逼,逼得人出手反抗。

    康熙坐在上首,一腔愤懑已经渐渐散去,此时倒觉出腹内空空了,倒有几分想赶紧处理完这等乱糟糟的糟心事,好早些用晚膳。

    看见上三旗之一的都统与自己的儿子正式撕破了脸起了冲突,老皇帝倒是放了心,富达礼护犊子,为了子侄与九阿哥翻脸,但是多少也有些分寸,只动了两个护院,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来向自己求援。足证富达礼将皇帝这个上三旗之主,视为自己真正的后盾,是真正的效忠。

    这个时空里皇家最尊,任何人得罪九阿哥这样一位皇子阿哥,怕都是必输的。唯一的出路便是在老皇帝与诸皇子之间周旋,立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方能保一时的平安。

    只是这平衡点什么时候会崩塌,立在这点上的人,会不会就此无止境地落入深渊里去,便完全不可预测了。

    第166章

    康熙问明双方冲突的整个过程, 心里有数: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京里拍卖会上拍卖玻璃器的事儿,十六阿哥已经向皇帝报备过了, 并且还贴心地向皇阿玛和皇太后各自孝敬了全套玻璃酒器。他向康熙坦诚, 才入内库的这两百万两银子里面, 有九十万两, 乃是十三阿哥预支了名下玻璃厂明年一年的产出。他也将十三阿哥不敢居功的态度向皇父一并说明。

    康熙听了十三阿哥的表态,当时是一阵无语。在那一个瞬间,他曾觉得这个儿子与自己真的是生分了, 心头一阵愤怒;可是转回头一想, 如今默默无闻地做事,做了事又往后躲的儿子, 除了十三阿哥, 又还有谁?

    他且放下与十三阿哥之间这样纠结反复的父子之情不管,单看石咏此人, 这生财与敛财的能力确实不错。搞个拍卖会, 用几件算不上特别打眼的玩物, 就让庄亲王、睿亲王等人乖乖地从口袋里往外掏银子。再者,据十六阿哥所说,那些玻璃酒器也是石咏带着人研制出来的, 所以新入库的那二百万两, 几乎都可以算在石咏头上。

    康熙冷眼看看下头伏着的人,觉得这个石咏,就因为能敛点儿浮财,这份才具与众不同, 如今倒成了香饽饽了。

    这当皇上的如今认准了富达礼不曾与八阿哥、九阿哥结党,心里是打算用的,便知道不能寒了富达礼之心。至于石咏,既然内库总是缺银子,这个人留在十六阿哥身边,辅助辅助内务,肯定也比教九阿哥夺了去使唤要好些。

    于是康熙一张口,便开始训斥九阿哥,不过“狂悖”、“跋扈”、“目无尊上”之类的言辞,却比早先直斥九阿哥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时候那等冷森森的口气,要缓和得多了。登时令跪在底下的八阿哥、九阿哥等人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老皇帝口舌便给,一开了个头,便能滔滔不绝地骂下去。

    骂上好一阵,康熙觉得腹中更饿了,偏生底下几个人乖乖地听训,没有一个有接茬儿的意思。康熙唱着独角戏,心中越发郁闷,眼光在他几个儿子脸上瞟来瞟去——怎么还没有人领会他的心意,要跳出来做和事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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