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听见贾母赞她,迎春脸上泛起红晕,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到底是起身向贾母行了个蹲礼,谢过老太太的照应。 她苦练了很久的礼仪,如今行起礼来,一板一眼,端严周正,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贾母见了,更是双眼泛红,道:“二丫头,辛苦你了!” 少时迎春起来,却又走到凤姐儿跟前,郑而重之行了个礼,说:“二嫂子,若是没有嫂子,若是没有二哥哥和嫂子照应……”说到这里,迎春也是眼圈儿一红,说不下去了。 凤姐儿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当下吓得拉起迎春的手,连忙问:“二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迎春赶紧使劲儿摇了摇头,可是心中依旧感激。 她就算是个“二木头”,可这次选秀的事儿,贾府里人待她,谁是真情,谁是假意,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这次进宫初选,所有待选秀女都只穿一色式样的旗装,不得穿戴多余的佩饰与首饰,所以凤姐儿空有个织金所在手里头,却无法帮迎春妆扮,便替迎春准备了不少小银封,让她带进宫里,随手赏人。这在宫中,给迎春帮了不少忙。 而贾琏早先向兆佳氏老尚书府打过招呼,迎春进宫初选时与老尚书府上的双胞胎在一处,彼此照应,这也令迎春心存感激。 “今儿在宫中,兆佳氏的两位小姐也帮了妹妹不少……”迎春低低地向凤姐儿阐述。 那件事儿,还要从她带进宫的那一小面玻璃镜子说起。 此前玻璃厂试制出了玻璃镜子,贾琏便带了一小面家来,赠了给迎春。那镜子不过半个手掌大小,装在个小粉盒里,往袖子里一揣,带进宫,往脸上补点粉什么的都是用得着的。 迎春谢过兄嫂之赠,将东西带了进宫。没曾想在休息的时候,这东西被别的秀女见到,自然引来众人围观。便有那精明厉害的看破了迎春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一开口就说是荣府的亲戚,向迎春强讨这面镜子。 迎春素习懦弱,在家里便是个乳母也能指使得动她,到了宫里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开口,旁人向她讨这面镜子,她就真的差点儿给了出去。 所幸那时有如英仗义执言,张口就问对方底细,到底是荣府的什么亲戚。如英牙尖嘴利,又有如玉时不时在一旁柔声软语地“相帮”,登时将对方的假面具给戳了,只抛下一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底将迎春的镜子给她留下,转身走了。 迎春回到府里,回想起宫中的种种情形,越发感激兄嫂贾琏夫妇,事先替她想得周到。 凤姐儿见迎春红了眼圈,便知这个妹妹受了委屈,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到底是怎么了,来来来,且先说与嫂子听听……” 这姑嫂两个,一下子就将邢王二位夫人给越过去了,这两位面上有些挂不住。王夫人还好,原本这事儿就没怎么掺和。邢夫人那边,却心底一股无名火起,心想迎春竟然无视自己这个嫡母,实在是不知礼数,她心里暗暗咒开:不过是公府千金又如何,说来说去,只是个庶女,接着选秀想攀高枝儿,怕是在做梦吧! 想到这里,邢夫人又连凤姐也一起怪上了,怪儿媳多事,又怪老太太大惊小怪:迎春这才次是初选过了而已,谁知道复选时能不能选中。 无独有偶,邢夫人夫妻两个,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心思。 不多时,荣禧堂外头闹将起来,说是大老爷贾赦吃多了酒,听说庶女初选过了归家,赶来吵闹。 “费这许多心思选来作甚?依我说,还不如宫里早早撂了牌子,有我这个当爹的自行给她安排夫家!” 贾赦一路高声吵闹,这番话教荣禧堂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贾母气得身子发抖,怒道:“孽障!你打得什么缺德主意,当我还不知道吗?” 早先贾赦想走十四阿哥的门路,在兵部讨个缺,因此起意要将迎春许给十四阿哥麾下的一名门客,只因碍着迎春还要选秀,迟迟没能说定。眼下看见迎春过了初选,万一复选记名了,以迎春的出身,亲事不会指得太高,实在是不如他用来走门路来得“实惠”。 然而贾母惦记着元春,晓得迎春若是低嫁,回头平郡王府脸面上不好看,因此死活不同意贾赦事先给女儿说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