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秘密。 只听慧空叹了一句,说:“石大人不必拘泥。您与小徒各自藏有一直颁瓟斝,便是缘分,让世间仅存的两只‘颁瓟斝’聚首,并不是什么坏事。” 石咏忍不住偷偷抬眼,瞧一眼慧空师太,心想:您知道的真多…… 没想到慧空也正望着他,见石咏如此,慧空便抬抬唇角,轻轻一笑,说:“不过是小徒转述而已,贫尼并无未卜先知之能。” 石咏“嗯”了一声,但匆匆一想,好像又想不起来,他上回到底有没有向妙玉师徒提过他也藏着一只颁瓟斝的话。 ——这位慧空师太实在是太神了。 石咏一面心里感叹着,一面向这位慧空师太行了礼,才由婆子引了,去见妙玉。 进入妙玉所在的禅房,禅房矮几上照旧放着一只风炉,一只银铫子,一只茶壶。妙玉盘膝端坐在石咏面前,待到石咏躬身行礼之后,才慢慢抬起眼皮,淡然道:“石大人,又见面了。” 石咏赶紧开口道歉:“上回言语唐突,请小师父千万莫怪。在下这次,依旧想请小师父出示所藏的颁瓟斝一观。” 这回他老老实实地从随身佩着的荷包里取出了石崇那只颁瓟斝,开口道:“这一只,是在下无意中得来的一只颁瓟斝,也因为这一枚茶具的缘故,极想见识见识妙玉师父所藏的那一件。” 妙玉见他这次态度坦诚,又是一上来就道歉,心气儿总算平了些,伸出纤纤素手,取了石崇那只颁瓟斝,托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欣赏。当她见到杯身上那“石崇雅赏”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也微笑,道:“难道石大人也知道我那只颁瓟斝上雕着的四个字是‘王恺珍玩’四个字?” 石咏心想:我的确是知道啊! 可是表面上他却再也不敢造次了,只老老实实地欠了欠身,说:“若是小师父能出示颁瓟斝一观,在下感激不尽。” 妙玉却说不急,“先饮了茶再说。” 说着,妙玉抬手提了茶壶,要往石崇那只颁瓟斝里斟茶。石咏连忙拦住:“对不住,此前这只杯子有所损毁,我是用鱼鳔胶将其修复的,但只一件,鱼鳔胶沾不得热水,所以……” 妙玉听了,吃惊停手,再度托起那只颁瓟斝查看,看了半晌才点头叹息道:“第一眼见到时,我竟全未发现上面这块琥珀乃是修补之物,本以为这只颁瓟斝一问世就是这样,我还在钦羡这颁瓟斝设计得纯出自然,连镶嵌的一片琥珀也是这样浑然一体。” 石咏听得飘飘然,赶紧拜谢妙玉夸奖。 石崇则悄悄地叹息:“人家小姑娘往你脸上贴金呢,你可不能忘了正事儿。” 石咏为了让石崇放心,赶紧又提了一遍要求。 妙玉定定地看了石咏一眼,抿了抿唇,突然开口:“若是石大人能答允我一个要求,我就答允你,借我那只颁瓟斝与你一观。” 石咏听了大喜,连忙问:“是什么要求?” 妙玉当即转头命身后的道婆:“去将那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大盏取出来。” 道婆应声去了,少时转回来,手中当真捧了一只深褐色的巨型盏器出来,石咏见了,险些石化,那一只,书上所写读来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眼前见了,便觉这容器几乎就是一只小脸盆。这盏器上一道一道,密密麻麻,都是竹根上的根节。石咏没机会细数,但想这只器皿名称里的“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大约并不是虚数。 “你若是能喝得了这一海茶水,我便将我那只颁瓟斝取出来与君把玩!” 妙玉问得傲岸,石咏则苦笑——这么一海,他要是都喝下去,可真就肚子里面能撑船了。 唯有那石崇急吼吼地催促:“小石咏,务请帮忙,拜托拜托!” 石咏只能硬着头皮答允:“妙玉师父若是坚持,那在下只有从命的份儿。” 妙玉盯着他,眼里微微露出一点儿笑意。 石咏却愁眉苦脸地说:“可我这样……岂不是糟蹋了小师父的好茶?人道是,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1” “我自己倒没什么,抛费了小师父的茶,这可……” 妙玉望着他,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片刻后又肃容,说:“即是如此……好!” 石咏满以为她会再次拒绝,岂料这一回妙玉自己起身,从屋角的那只矮柜里取了一只小小的器皿出来,送至石咏面前。 石咏又惊又喜,托在手掌上细看,果然见上面镌着三个隶字——“颁瓟斝”。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第四十一回 ,妙玉原话,所以石咏在这里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 2本文情节与正史或有不同,比如这里八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