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而行,再加上十六阿哥早先书信上催得急,他们两人便疾行一日,缓行一日,这么着又花了两三天的功夫赶到了承德。 可到了承德石咏就转向了。这里并不像京里,有衙门府署,承德这里一处一处高门深院的,全都是大户人家避暑的别院。除此之外,便是热闹的街市,遍布酒楼茶肆,和各种往来贸易的商铺,生意兴隆。 可石咏即便问了人也不得要领,他该上哪儿去找十六阿哥呢? 正没个主意的时候,突然有人在石咏肩上拍了一记,招呼一声:“茂行!” 石咏一喜,转过身来,旁边李寿已经行了礼下去,口中称呼:“琏二爷,薛大爷!” 来人正是贾琏与薛蟠。石咏竟完全不知,这两人怎么也跑承德来了。 贾琏笑着指着薛蟠:“他说的,这儿有不少往蒙古贩货的行商,也时常有往蒙古王公过来觐见圣驾,咱们哥儿俩过来,就是想探探蒙古贵人的品味和喜好。也算是替自鸣钟的生意打个前站。之前十三阿哥也递过话,让有空就来转转。” 石咏一听:“原来是这样!” 可他一想,不对啊,贾琏的媳妇儿不是听说快要生了么?前一阵子还在看他紧张这个,紧张那个的,怎么如今反倒出京了? 贾琏听石咏问起,一脸的尴尬,薛蟠却粗豪得很,打个哈哈说:“咱们仨又见了,啥都别说,先上我那儿吃酒去!” 薛家在京中的产业不少,连带在承德也有些分号。薛家管事十分麻利,当即给三人张罗了一个酒楼雅间,安排三人坐下吃饭。 到了这里,石咏才听贾琏细细说了别来情由,原来,贾琏这次出门跑差事,竟然还是凤姐支出来的。凤姐儿听了贾琏说起自鸣钟的生意,觉得有谱,便催着贾琏在这桩差事上上点儿心,听说贾琏犹豫要不要去承德,凤姐只说她那儿没事儿,只要没贾琏在,就没人添乱。贾琏见媳妇儿热衷,也不好违拗,便想着先出来看一看,等算算日子差不多了,就早点儿赶回去,媳妇儿总不好再把他轰回承德来。 石咏心想,难怪贾琏尴尬,原来竟是被媳妇儿嫌弃了。 说来也是,上回贾琏从南边急急回家守着,竟还是没个好结果。只能盼着这回贾琏夫妇能如愿吧。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贾琏问他笑什么,石咏与贾琏熟悉得很,打趣惯了,便说:“人都说‘商人重利轻离别’,搁琏二嫂子那儿还真对上了。” 旁人家都是在外头跑着的那位“重利轻离别”,贾琏家里是反过来。 贾琏脸一红,薛蟠却嚷嚷着词句太文了听不懂,灌了石咏一盅酒,三人才叙起其他。 叙话的时候,贾琏望望石咏,便觉得有点儿可惜。他早先听说过元春回府是与老太太商议迎春的亲事。贾琏也曾有那么一瞬想过,若是迎春不用选秀,或是撂了牌子,不妨说与石咏。贾琏只有迎春这一个妹子,迎春的亲事,他也是上心的。 但是石咏近来升官之后,贾琏便觉石家虽然不富裕,但未必会看得上自家庶出的妹子,便打消了这心思。 薛蟠不知道贾琏心里动的什么念头,但是他却知道母亲曾经托人打听过石咏,大约也是在为妹妹打算,可后来不知怎么又不打听了。 薛蟠是个万事不上心的主儿,虽然他也关心自家妹子的终身,但他自己的亲事还烦不过来呢,哪里还管得了旁人。 石咏当然不知道自己曾被在座这两位分别以“大舅哥”式的眼光打量过。他只坐了一会儿,填饱了肚子,又问清了十六阿哥的住处,便向两人告辞,去上司处报道。 十六阿哥在承德的府邸距离避暑山庄不远。如今这位就将前院当成了内务府在承德的临时“办事处”,后宅则依旧由女眷住着。 石咏见了十六阿哥,先是恭喜。十六阿哥的侧福晋李氏前不久刚刚给十六阿哥添了庶长子,如今还未满月。十六阿哥听见石咏道喜,一双眼睛早已笑成细缝,找都找不到,而且一张口,先替自己的儿子讨要满月礼。 石咏见了十六阿哥这副模样,便知十六阿哥对这个儿子的到来欢喜到了极点。十六阿哥的后院里,原本就是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