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扬州带到京城来的,出门前被母亲放在了他的荷包里。石咏便将整个荷包丢给石喻,说:“车里的那位夫人可能有些不舒服,回头你问问她要不要服仁丹,闻闻香料会不会好一些。” 石喻一样样都应了。 只听十三福晋在车里有些虚弱地开口:“石家哥儿,这是你弟弟吗?” 石咏应是。十三福晋当即道:“可怜见的,让这孩子到我车里来吧!” 石咏在弟弟身后轻轻一推,口中说:“记得叫人,叫福晋!”石喻应了一声,便上了十三福晋的大车。 石咏见不能再耽搁,当即上马。这时候他再也不敢顾惜马力,连连催马,恨不得插翅赶到附近的庄上去。 好在这庄子并不算远,两炷香的功夫也就赶到了。 周管事给了石咏十三阿哥府的腰牌,石咏凭这个,很快见到了庄子上主事的人。 这一位,恰巧是雍亲王府的庶福晋钮钴禄氏。 雍亲王府年侧福晋自入府之后,便风光无限,有时连四福晋都免不了韬晦一二,避其锋芒,何况这个膝下有子的庶福晋。 钮钴禄氏膝下所出的四阿哥弘历未满两岁,前些日子,钮钴禄氏便借口身子不适,带了弘历出城,住在四福晋名下的一处庄子上“休养”。 可听说十三福晋有事,钮钴禄氏立即坐不住了。 她在雍亲王府邸并不算受宠,但胜在性情柔顺,平时不言不语,因此四福晋待她甚是和善,颇为看护。钮钴禄氏也不是个心中全无成算的人,自然知道四阿哥在一众手足之中,待十三阿哥最为不同。 听石咏传讯,钮钴禄氏不敢怠慢,一面打发人去城里给四福晋送信,一面赶紧命人套车,将四福晋平时用的一驾大车套上马匹,命人赶了,自己则坐了惯坐的小车,带上两个老道的嬷嬷,就随石咏出门。 石咏一马当先,奔得飞快,赶在钮钴禄氏的车驾跟前奔到了地方。到地方之后,石咏吓了一大跳,只有十三福晋那具坏掉的大车还留在原地,车里的人,后头跟着的车辆,还有他的弟弟石喻,全都不见了。 这是遭了贼吗? “石喻!” 石咏在马上四顾寻找,嗓子眼儿里急得能冒出火来,而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大哥……” 远处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石咏凝神细看,才发现远处官道旁的绿荫下,泊着早先自己见到过的那具、略有些窄小的车驾。而他的弟弟石喻,正站在绿荫之下,朝石咏用力挥手招呼。 石咏大喜,但也不敢怠慢,赶紧调转马头,先回头去迎了钮钴禄氏等人,引着车驾往这边过来。 少时两处车驾会合。钮钴禄氏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快步从自己的大车上下来,来到对方车驾跟前躬身问:“福晋可好?” 十三福晋则在车里笑答:“好些了!” 这一回开口说话,远处石咏倒是听出她说话声里多了几分中气。 他转过脸看看弟弟石喻,石喻便冲哥哥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这边钮钴禄氏恭恭敬敬地将十三福晋从小车上请下来,坐上原属四福晋的大车。 移车之际,石咏和石喻作为“外男”,自然回避在车驾后面。 石咏便问起弟弟这边的经过,小石喻颇为自豪地说了经过。原来十三福晋的大车正巧坏在官道上,这一段官道两边没有树荫遮蔽,无遮无拦的,大日头底下就跟蒸笼似的热。偏生车里是有身份的女眷,不好将车帘全掀开通风换气。十三福晋在车里,便显得越来越委顿。 石喻则想起以前夏天里在红线胡同口玩儿的时候,会被哥哥从大太阳底下拎回来,带到阴凉的树荫下,并且让他多喝水,说是避免中暑什么的。石喻见这边实在热得难当,便与周管事商议,让人把后面一辆车驾赶上来,请十三福晋换车,然后把这辆小车一起赶到阴凉的地方去。 后面车驾上的人原本不知道十三福晋的状况不妙,等到她上了车,才觉出不对。 偏生石喻很镇定,先是四下里寻温水给十三福晋喝,请人给福晋扇风,又将哥哥的荷包中的仁丹和速沉香取出来,给福晋提神。 他一个七岁上下的小娃,偏生是所有人中最镇定最有主意的。那没脚蟹似的周管事和周娘子偌大的人,反倒都听了石喻的话,一件件去做。后面大车里的人见石喻吩咐的一件件都对,自然也不会阻拦。 果然,到了凉快的地方,十三福晋便慢慢缓了过来,精神振作,见到钮钴禄氏过来请安,十分抱歉地说:“就是这点事儿,打发个车夫过来就是了,听闻你也一向在海淀休养,这么热的天,怎么竟劳你亲自赶来了?” 钮钴禄氏忙解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