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欢欢喜喜地受着?谁都跟凤姐儿似的,丈夫身边添个丫头就要死要活的? 贾琏未必这样想,可是一想到盼了多时的嫡子女就这么没了,心痛之余,心中未免就没有责怪凤姐儿的心思。 “琏二哥,恕我直言,这事儿,琏二爷未必便没有不是。”石咏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 贾琏:…… 他抬起头,带着疑惑看着石咏。 说实话,贾琏深心里,多少也是指望石咏能够安慰安慰自己的,他能将自家私事向石咏合盘托出,就没把对方当外人,结果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不客气。 “出了这样的事儿,最伤心的人,是尊夫人。琏二哥,我这人笨嘴拙舌,只会实话实说,眼下这会儿,您可真没将尊夫人放在心上吧!” 石咏一开口,贾琏心底猛地震了震,不敢看向石咏,眼神好似有点儿慌乱。 的确,他之后也反思过。当时贾赦赐了丫头下来,自己只要说一句话,锁了消息,不让人传话到凤姐儿身边去,之后再向她慢慢解释,事情未必会落到这般田地。说实在的,他这个做丈夫的,没能护好媳妇儿不说,这时候不去守在媳妇儿身边安慰,还在暗搓搓地责怪媳妇儿嫉妒,确实好像……有点儿渣。 虽说贾府里的人都说这个孩子是凤姐自己“作”没了的,可是贾琏再想想,若是没有贾赦横插一手,以个当爹的身份干涉儿子的房中事,也不会惹来这样的祸事。 说实在的,贾赦这样的爹,在京中权贵世家之中,应该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贾琏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明白石咏是真拿他当朋友,才肯这样当头棒喝地劝他。可被人这么说了一番,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阿凤……王氏多少也有些不是……” “得了吧,”石咏毫不留情地去揭了贾琏的疮疤,“琏二哥难道将微山湖上的事儿都给忘了么?” 微山湖? 贾琏睁圆了眼望着石咏。 璃……璃官? 他怎么能忘? 璃官不也是个妒的?凭他那样低微的身份,不照样生了独占之心?可见一旦真在乎了,便再容不下旁人。 说实话,这贾琏对璃官未必动过多少真心,他的心思还是在女人身上,对璃官,更多的是被他舍已救人的行为所感动,同时也因为璃官,多少明白了些世人口中的“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贾琏低下头,小声说:“石兄弟教训的是,我这做哥哥的,竟然没有你看得透彻。” 石咏也不知自己为啥要劝贾琏这么多。这是贾琏家事,他事不关己,原该高高挂起才是。 原书里贾琏秉性风流,王熙凤欲壑难填,这一对夫妻,石咏原本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是真穿到这个时空里,认识了贾琏这么个有血有肉的人,交道打了许久,石咏倒有些不忍心,看着贾琏沿着红楼故事的脉络,这么一点点地滑下去。 可能也是因为贾琏是原书中唯一一个,真正对那个倒霉小人物“石呆子”,产生同情并有所表示的人吧。 “琏二哥,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石咏对贾琏说得推心置腹,“将来过日子,还得是你和嫂子一起过。将来你若是谋了外官,也是带着嫂子去上任,不会带着令尊,或是府上别的什么人一起去。” 贾琏听这话有些孩子气,险些笑出来,若真有一天他补了实缺,谋了外放,他怎么可能带着老爹去任上? 可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但凡王熙凤没有什么大的错处,不犯“七出”之条,自己这下半辈子,便合该守着她过。何必因为外人的缘故,伤了自己夫妻的情分? 既是如此,他如今头一个需要好好经营的,就是他自己的小家。 想到这里,贾琏心里便知该怎么做了,抬起头望着石咏:“石兄弟,多谢你!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这世清上头,却懂得挺多。若没你提醒,我险些弄错了主次。” “琏二哥,这是我早先按你的吩咐,给侄儿准备下的‘册子’。”石咏从袖子中取出他事先画好的那一本动画本子,“今次的事儿,我只想说,琏二哥你和嫂子都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调养好身子,再战便是……” 贾琏:石兄弟,你这点儿年纪,究竟都懂得些啥…… 石咏也觉得这说的有点儿不大像话,只得掩饰着把册子推过去,说:“总之,我一见你,就觉得是个子孙满堂的富贵命。我这画的,也是盼着你和嫂子心愿得偿。” 嘴上这么说,石咏却晓得,子孙满堂的富贵命,要靠自己去争取,反正坐着怨天尤人,是绝对没有用的。 贾琏知道石咏绘制的动画本子怎么个看法儿,当下翻了好几遍,看得双眼眼眶微微发酸,连忙掩饰着,将册子藏在袖子里,说:“好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也会给你嫂子带到,好生开解你嫂子的。” 他说着起身,唤茶博士结了茶钱,与石咏一起离开。 他在茶馆跟前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