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买,只在虎丘外面一家专门塑泥人儿的小摊跟前,自己掏了几个铜板买了个小泥人。这泥人圆头圆脑,白白胖胖,可是五官看着多少有点儿像弟弟石喻。石咏便自掏钱买了这个,打算带回去送给弟弟。 清客相公们见石咏转来转去,最后只买了一只小泥人儿,惊讶之余,大多心里暗暗添了些鄙夷。待到了馆娃宫,这些人渐渐地也懒得给石咏介绍这吴宫遗迹了,石咏乐得自己观看,什么吴王井、西施台、观花亭、弄月池之类,只也不知是后人附会,还是当真与西施有关。 可笑这馆娃宫外面,还有人叫卖“西施浣过的轻纱”,说是绝对真品。石咏暗暗心想,两千多年前的织物若是能这样轻易保存下来,那现代他那些专门研究保存古代织物的同行,就都直接转行算了。 石咏花半日的功夫,走马观花地“游遍”了苏州名胜,回到苏州织造衙署旁边的驻地,正遇见忠靖侯史鼎与贺元思携手出来,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石咏心中有数,知道史鼎是找了个由头将自己支开,然而他面上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心存感激的样子,对史鼎谢了又谢,感谢织造府安排人,带他饱览苏州风物。 到了晚间,史鼎主持席面,给贺元思和石咏接风。其间保龄侯史鼐也从繁忙公务之中“拨冗”出席,与贺元思和石咏见上一面。 看得出来,贺元思的心情并不能算很好,甚至脸上多少带了点儿为难之色,有时难免埋怨地看一眼史家这对“一门两侯”的兄弟俩。 史鼐则完全不看贺元思,不接他的眼神。少时借口“公务繁忙”,径自告退。 史鼎却殷勤劝酒,见此情形,少不得又叫了两个弹琵琶唱苏州弹词的少女出来,用一口软软的苏白唱曲儿给贺郎中“解闷”。贺郎中真是个曲子痴,听着这弹词新鲜,渐渐地也放下心事,竟循着拍子,和着曲声,也一唱一和起来。 而石咏则在一旁闷声发大财,将席面上一道道精致的苏式菜肴尝了个遍。京里的“松鹤楼”虽说也是做苏式菜肴的,可为了迎合北人口味,多少有些改良。这史家席面上的菜肴,才是真正地道的苏帮菜,用料上乘、鲜甜可口——石咏干脆让自己成为一个地道的吃货,整个一席下来,话都没说上两句,尽忙着吃了。 他偶尔一瞥,能见到史鼎那边鄙夷的眼光递过来,估计对方已经送了自己四字考语:“酒囊饭袋”。 石咏索性冲这位忠靖侯“嘿嘿”一笑,史鼎的涵养功夫极好,鄙夷的神情一闪而过,脸上马上挂满了温煦的笑,似乎望着自家子侄一般,只说:“石大人,慢品便好,慢品便好。若有特别喜欢的,回头吩咐一声,叫厨子再做了,送到您客房去!” 真当他是饭桶了。 少时宴毕,史家下人送贺元思和石咏回客房。 这客房并未像扬州林府一样,安排在独门独户的别院。织造府的客房,就在史家侯府的大宅子里面,贺元思与石咏待遇相仿,一人一个敞亮的院落。 早先史家下人已经从码头上将石咏的行李送到客房里。石咏刚至客房,还未顾得上四下里打量一番,外面已经有下人来请示,说是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问“石大人”是否即刻过去。 石咏刚刚吃饱,按照“养生”法则,倒是不宜立即沐浴。他赶紧问了一声:能不能再等等。 对方则回得恭敬:“石大人您请放心,热水一直给您温着,什么时候沐浴都行,哪怕是三更半夜,也只消吩咐奴才们一声就是。” 石咏却不是个喜欢折腾旁人的。他伸手抚抚肚皮,在宽敞的客房中溜达了两圈,便对外面说了一声,他打算去沐浴了。 岂料这一刻客房外面竟是几个少女声音齐齐地应了。 “婢子们侍奉石大人沐浴!” 石咏瞬间石化,目瞪口呆地看见客房的门打开,四名青衣小婢立在门口,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不俗。为首的一人更是生得眉眼精致,俏生生地立在石咏面前,笑笑说:“石大人,这边请!” 早春二爷,天气微寒。这名为首的丫鬟却穿得并不厚重,身上不过是桃红色的小夹袄、青缎掐牙背心、白绫细折裙,却勾勒出来人身段窈窕风流。 石咏能感觉得到,他脸上几乎是“咕叽”一声就红了,赶紧说:“不劳姑娘费事,我……这个,姑娘指点一下,我自己来就行!” 为首的那名丫鬟被石咏逗乐了,以袖掩口轻笑了一声,同时美目流转,眼神在石咏脸上转了又转,这才低下头,柔柔地说:“石大人,叫婢子‘翠芙’就行。” “这个……翠芙姑娘……”石咏还是改不了口,挠着头,尴尬无比地面对着眼前的美人胚子。他与小姑娘近距离相处的经验基本为零,好不容易处过一位,后来还“无疾而终”了。所以眼下他望着翠芙,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下子不止翠芙,门口四名小婢一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