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禄权势滔天,吃穿用度极尽奢侈的事情,阿史那奎早有耳闻,他虽不曾见过秦禄的营帐,但是从他女儿营帐的摆设中就能可见一斑。 哼!他在心中冷哼,这些汉人就是娇贵。 秦禄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受伤的女公子又是他的女儿,由此可见也不是个好东西。 阿史那奎心中对秦禄有气,暗搓搓的给秦蓁蓁扣了个罪名。 “不知令爱的伤情如何了?”可汗见秦禄在桌旁坐下,才带着阿史那奎坐在一旁。 “昨晚太医给她拔箭后止住了血,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秦禄蹙眉道。 昨日他匆匆赶回来,看着秦蓁蓁面如金纸般躺在床上,胸口还插了一支箭,骇的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他这辈子就只和婳娘生了一个孩子,若是秦蓁蓁死了,婳娘定不会独活。 想着整日躲在佛堂中吃斋念佛的妻子,秦禄决定将秦蓁蓁受伤的事情暂且瞒住。 所幸昨日胡太医检查了一番,秦蓁蓁的心脏位置与别人不太一样,相比着常人要更偏右一些,这才保住了性命。 “那可真是万幸。”可汗常舒了一口气。 还好秦蓁蓁没有性命之忧,突厥可不想,也承受不住秦丞相的雷霆之怒。 “丞相,按照汉人的礼数,这算是秦小姐的闺房吧?”阿史那奎状似不经意提起。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失妥当?” 待在老狐狸身旁实在是压抑的很,现在跪也跪了,话也谈了,这汉人的礼节他也算是遵守了吧? 这回老狐狸还能挑出什么刺来? “是朕糊涂了,秦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让丞相带小儿进来呢。”可汗打着圆场道。 秦禄看着阿史那奎满脸无辜的样子,在心中冷笑。 “可汗多虑了,随老夫一道而来的家丁中,有几个不才,从前做过工匠。老夫便让他们将营帐改了改,做了个内室。” 说是内室,其实是用砖石木材在营帐中隔成了两间房,秦禄担心突厥人中混进了刺客,半夜绞碎营帐的羊皮潜入营帐刺杀,便给自己和女儿建了这种帐中房。 一道屏风挡在帐中房的前头,如此分成了内室外室。 秦蓁蓁在内室,就是单独处在一个房间中,三人在外室压根就啥也看不见。 可汗本就瞧着屏风后的布置与突厥不太一样,秦禄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汉人就是讲究。可汗叹道。 不过他们这些突厥人常年逐水草而居,木石建筑建起来不仅成本高,还不利于搬迁,自然是不适用的。 秦禄转头看着阿史那奎道:“多谢突厥皇子费心,突厥皇子的一番话是个守礼节的,必定是心怀愧疚准备来向蓁蓁道歉的。老夫也不好赶你走啊。” “是小儿的疏忽。”可汗赔笑道。 “……那是自然。”阿史那奎咬紧牙关。 看这老狐狸的意思,是还要他和秦家女公子赔礼作揖? 按照品级地位,阿史那奎跪秦禄还能说得过去,若是要让他再跪秦蓁蓁,那可就真是太过份了。 况且秦禄来到突厥本就不是因为救灾,而是为了调查前朝残党,维持着面上的客套与和谐,还是对调查有些用处的。 * 秦蓁蓁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在牢中的时光。 皎洁的月光从狭窄的窗户缝中透进来,映在脏乱的地上。 几只肥硕的老鼠呲溜一声从稻草中窜出来,吓了她一跳。 牢中的老鼠是吃人肉长大的——死人肉,甚至是从活人身上生啃。她曾经就亲眼看到一只灰色的硕鼠叼着截手指头啃。 她该不会又死了一遍吧?秦蓁蓁的心中涌上了无边的恐惧。 隔壁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是一声惨叫。 这个声音是?父亲?! 秦禄声音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锁。 秦蓁蓁想起来了。 这正是女帝毒杀她一家三口的那天。 她的母亲在被抄家的那天,就被赐下了一尺白绫。 秦蓁蓁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最先被赐死的人是母亲。 秦府的荣耀,本质上来说都得益于父亲的地位。 女帝那时已经从父亲手中收走了权力,没有后顾之忧。 照理来说,应该先毒死父亲才对。 这究竟是为什么? 秦蓁蓁隐约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其中一定还混杂了些别的原因。 一些蛛丝马迹早就渗透到了她的生活中,可是要细细勘察,却又无处寻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