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就不问结果了,桑哥失里心中,却再度义愤填膺,泉州蒲家与江浙行省丞相拜柱哥沉瀣一气,陷害忠良,太不花私吞粮饷,消极避战,保义军都元帅李思齐嚣张跋扈,纵容属下,放眼大元治下各地,居然无一处不糜烂,若是哪天朱屠户从江浙拨转马头,挥师北犯,谁人能为朝廷扼守黄河防线。 指望哈麻等一干老朽是指望不上的,太不花、雪雪等悍将,恐怕也早就跟朱屠户暗通款曲,朝廷必须尽快整军备战,撤换将领,未雨绸缪。 在等待船只的间隙,桑哥失里又挥动如椽巨笔,给妥欢帖木儿上了一道奏折,不过,这回他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沒有委托自家父亲转递,而是直接派遣心腹,命令其将奏折送给太子爱猷识理答腊,然后沐浴斋戒,换上全新的四品参议袍服,打起全套仪仗,登船向西南而去。 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逆流走了一个时辰,就來到了汴梁城外,早有红巾军的战船迎上前來,用黑洞洞的炮口指着,询问來意,待得知大元官船上坐的是鞑子皇帝的使节,便立刻调整了风帆和船舵,从两侧包夹着,护送桑哥失里登岸。 “若是那刘福通不识好歹,出言威胁,我就是立刻去死,也不能缀了天家颜面。若是刘福通漫天要价,我就据理力争,断不能让他得了太多便宜,却迟迟不肯出兵。若是他肯相待以礼,我不妨虚与委蛇一番,跟他义结金兰,慢其心志,然后” 一路上,桑哥失里不停地设想,自己如何只身进入虎穴,不卑不亢,心中的对策,准备了成百上千,然而当双脚踏上黄河南岸的码头的瞬间,他的膝盖,却忽然软了软,差点儿一跤栽倒于地。 好在前來迎接的红巾军文官手快,迅架住了他的胳膊,又顺势向前拖了几步,才避免了他当众出丑,但一张脸已经臊得更红布般,就差直接滴出血來! “哈哈哈哈”其他在码头上围观的红巾军将士们,涵养却沒有将领那么好,见有个朝廷來的大官儿一下船就差点儿趴到地上,忍不住放声狂笑。 “行了,行了,沒见过人摔跤么,北人善马,南人善船,人家这位大人是骑着马來的,平时沒坐过船,自然不太容易适应。”红巾军文官抬起头,冲着周围的士卒低声呵斥,“要是你们第一回骑马,恐怕也一个德行。” 教训完了周围的下属,他又将目光转向桑哥失里,“在下盛文郁,敢问这位大人姓名,來我大宋何事。” “见过盛大人,在下桑哥失里,乃大元中书省参议,奉陛下之命,有要事想与刘丞相商谈。”桑哥失里四下看了看,故意将嗓音提高了几分回应。 周围的红巾将士闻听,笑容立刻凝结在了脸上,鞑子皇帝派使者來,如此大张旗鼓地拜见刘丞相,他安的是什么心,要事,双方兵马眼下正在襄樊一带打生打死,鞑子高官与刘丞相坐在一起,能有什么要事可谈。 桑哥失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见周围有人上当,信心陡然大增,正准备再多挑拨几句,一直搀扶着他的盛文郁却仰头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來送降书呢,原來不是,你家皇帝准备跟我家刘丞相商量什么,他终于肯承认,我大宋是与蒙元并立之国了么。” “这”沒想到区区一个盛文郁,就如此难对付,桑哥失里立刻额头见汗,大元君臣,当然永远都不可能承认,汴梁红巾建立的大宋,是与大元平起平坐的国家,但如果连这个问題都解释不清楚的话,他前來拜见刘福通,就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在大元朝的官方文告里,眼下沒有主动接受朝廷招安的,还都是贼寇,而汴梁红巾,就算其中规模最大,实力第二的一支。 “你家皇帝不肯承认大宋。”盛文郁却根本不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撇了撇嘴,继续大笑着说道,“也罢,我家殿下和丞相,也从沒承认过大元,双方继续战场上见真章便是,彼此都省去了许多麻烦。” 说着话,一甩袖子,就准备掉头而去,把个桑哥失里急得火烧火燎,再不敢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赶紧追了数步,扯着盛文郁的衣袖大声说道:“且慢,盛大人切莫着恼,咱们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我家陛下不是派我來了么,自然是准备跟刘丞相,跟你家宋王暂罢兵戈,以让百姓恢复生息,至于名号,我家陛下曾经说过,可循周公克武庚后之旧例也。”(注1) 注1:武庚,商纣王之子,纣王死后,被周武王留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