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继续小心翼翼地补充,仿佛说得稍有差错,就会立刻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右丞大人派遣汉人心腹督造火炮,大号的那种,也能打到五、六百步。稍小的那种,差不多能打三百步上下。威力方面,跟红巾贼所用的火炮,差距已经不算太大,甚至还有过之…” 这个消息,听起來多少还令人感觉有些欣慰。妥欢帖木儿轻轻点头,“嗯…不错,朕那几百万贯铜钱,还算沒打水漂。那个李,李什么來着,还算有点儿用途。” “李汉卿…”月阔察儿又偷偷看了看妥欢帖木儿的脸色,大声接口。“不过,在耐用性上,双方就差得太多了。朱屠户的四斤炮,如果按照他自己设定的标尺装药,连续开二三十炮,一直打到炮管发红,都不会轻易炸膛。而李汉卿督造的火炮,小号的那种,每次只能打五炮,就必须停下來冷却。大号的那种,充其量也是十炮,否则就面临炸膛的危险…” “嗯………”妥欢帖木儿皱起眉头,轻声低哼。以全国最好的工匠,最充裕的钱粮,却造不出和区区一路之地同样的东西,还敢宣称说是已经竭尽全力?如果这样都叫竭尽全力的话,那战场上的将领,岂不是个个都该以打败仗为荣? “在重量上,双方差距就更多了。”偷偷看了看妥欢帖木儿的脸色,月阔察儿继续低声补充,“朱屠户造的炮,重量才五百斤出头,按九成五的铜料算,造价应当不会高于两百五十贯。而李汉卿督造的火炮,大的却有三千多斤,即便是小的,也重达一千五百余斤。比朱贼那边的火炮高出好几倍。。。。。。” “该死…”妥欢帖木儿不听则已,一听,顿觉心中犹如刀扎般的疼。小的也有一千五百斤,那可是九成以上的铜料啊。如果全化了做铜钱,即便是最好的铜六铅四通宝,也能得出五六百贯。而这还沒算上人工的开销和制造过程中产生的火耗… 大元朝今年的税收才有多少?朕给他最好的工匠,最大的支持,他居然就拿如此破烂來糊弄朕。怪不得脱脱死活不肯带兵去打朱屠户,原來根子全在这里…每多造一门火炮出來,就有人又白赚了万贯家财。 “那李汉卿,的确形迹可疑…”略做斟酌之后,月阔察儿才缓缓接茬。按照与周围几个知交好友的谋划,他今天入宫來的目标是右相脱脱,但是却不能将脱脱一棍子给打死。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一下子打得太狠,难免会受到其反咬。所以先避重就轻,剪掉其一个大腿就行了。沒必要一战而竟全功。 “嗯?”妥欢帖木儿沒想到月阔察儿敢转移自己的愤怒目标,皱了下眉头,斜着眼看向此人。 月阔察儿被吓得后退半步,做出十分恐慌的模样,大声求饶,“臣该死,不应攻击同僚。但那李汉卿本是个汉官,却掌握了军器监这个要害职位。仗着陛下和右丞大人的信任,半年多來大肆挥霍公孥。臣无法不怀疑,他是在效仿当年的郑国之举。” 郑国是战国时代,來自韩国的水工大匠。为了消耗秦国的国力,特地给秦王献计,修建一条可引泾水入洛阳的灌溉工程。造价之巨大,导致秦国的国库空乏,连续好几年沒有力气向外发起进攻。直到后來其阴谋被戳穿,秦王才发现自己上了一个惊天大当。 妥欢帖木儿虽然是个蒙古皇帝,对汉人的典籍,却爱不释手。所以月阔察儿只是轻轻开了个头,他几立刻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眉毛迅速拧成一个疙瘩,瞪起通红的眼睛问道,“你,你确定只是李汉卿一个人在捣鬼,其他人沒有责任?” “微臣,微臣不敢…”月阔察儿摇了摇头,满脸羞愧,“即便是李汉卿本人,微臣也沒有任何凭据怀疑他。只是,只是微臣买这四门火炮,每门炮才花了一万多贯。而李汉卿在军械监的位置上这半年來,花费了国孥不下四百万贯,最后总计才造出了一百五十多门炮。。。。。。” “啪…”沒等月阔察儿把话说完,妥欢帖木儿已经将桌案上的茶盏,又狠狠掷在了地上。一百五十门炮,总耗资四百余万贯。平摊到每门炮上足足两万余。而买一门更轻便更好的,不过才一万出头。早知道这样,朕何必造炮?派人拿着钱去找红巾贼买就是了。反正只要出得起钱,那边也有的是黑心肠… “陛下息怒…”月阔察儿迅速蹲身下去,用手一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