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必定能触动清岑,使他幡然悔悟,羞愧不已,继而落得下风,并且无言以对。 然而清岑嗯了一声,一派坦荡地答道:“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这五个字给了萧若会心一击。 就好像刚才那番话都白讲了一样。 他觉得和清岑交谈根本不是办法,只能先动手过两招了。 正在此时,火海砰然炸裂。 溅起的火浪似有百尺之高,转瞬吞没了宁瑟幻化出来的凤凰虚影,她本该立在原地,将那海浪因势利导,不过火潮爆发的这一刻,她脑子里想的只有清岑。 她慌慌张张地偏过头,望向清岑所在的地方。 剑光遮盖了火光,天幕一霎大亮。 宁瑟惊愕地发现,萧若竟然和清岑打了起来,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认定是萧若先动的手。 思及清岑怕火,现在还要被迫迎战,宁瑟那颗护短的心也几乎要炸了。 她提着长剑御风而至,片刻后凝起一条火蛇,狂风穿透长剑之下,带着罡气袭向萧若。 诚然方才的确是萧若先动的手,并且打从他动手之后,清岑始终只守不攻,他原本以为清岑的法力果然大减,直到宁瑟与他刀剑相向,他才反应过来清岑是在故意示弱。 “莫要被他诓骗。”萧若蹙紧双眉,避开宁瑟的剑锋,“是他精于计较,刻意引我出手。” 宁瑟瞧见清岑立在一边,衣襟和袖袂都有几分凌乱,墨色长发散漫披在肩头,虽说别有一种惹人心动的美,也让宁瑟看得有点痴了,但是这种散乱的风度,完全不像他一贯的翩然出尘,而他本人默不作声地站着,身形依然颀长高挺,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刚刚受了委屈。 她的心里当即一揪,顿时心疼的不行,随后又涌上一股无名业火。 宁瑟觉得萧若一向话多,而清岑总是沉默寡言,方才留着他们两个在这里,也不知道萧若对清岑说了什么话,让清岑平白无故受了委屈,现在还要忍气吞声。 她这么一想,心头火冒得更大,于是侧过头看向萧若,尾音上扬地问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有理?” 萧若心想,那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以理服人。 不过尚未讲出来,就听宁瑟恶狠狠道:“你如果想仗着人多欺负他,别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这番话常见于各种戏折子,一般都是壮士保护美人时所讲的话,壮士说得越狠,就越突出美人的娇弱,所以萧若刚刚听到的那一刻,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偏过头望向一边,看到清岑美人正站在山石前,眼见宁瑟对萧若放下了狠话,清岑的脸上也没什么愧色。 “你何时见到我欺负他?”萧若正想辩解,用言语一证清白,又见远方火海滔天,卷着巨浪朝这里扫了过来。 当空烟尘四散,他挥剑作出结界,衣袖带风奔跃在山崖之上,想弄出一个巨大的屏障,将火海隔绝在外。 山上怪石嶙峋,脚底忽有一处凸起,他低头向下一看,竟是一处地震封印。 从前的神仙来到南岭时,曾经立下这样的封印,用来控制火海的地震,完成对火浪的疏浚。 这个封印是往年历次地震的累加,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浆流。 清岑就站在此地山崖之下,倘若拆了这处封印,很可能给他带去灭顶之灾。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萧若自己都觉得心惊。 他并不想害人。 往日的清岑作弄于他,也只是祸及他的外貌,经过两三个月便能好全,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的性命,和清岑的口舌之争也只是唇枪舌战,争赢了的人并不算赢,认真的人却是真的输了。 萧若垂首向下望去,只见清岑依然站在原地,而宁瑟立在他的跟前,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眼底满是莹润的亮光,对待他的态度也无比珍惜。 萧若不远千里来到南岭,并不是为了看到这样的局面。 宁瑟离开那里以后,清岑还是没有走,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他,都着实好看得很。 怪石崩塌的那一刻,火海岩浆一并喷出,天云染上尘埃碎屑,远处的山河都震颤了数下。 萧若腾云而起,手中一片凉薄的汗意,心房像是沉了又沉,脑中渐渐变得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那地震封印解除了,而他难辞其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