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初入官场的进士罢了,不仅是压根找不到机会向元化帝提出自己的主张,而且也是没有资格单独上奏的。
若是错过了这个新旧两朝交替的时机,说不得又得再等多少年。
自然,这些是他心中所思,也从未告知过旁人。
眼下见师祖孙惟德提及朝局变化,顾云浩也不好多言,只是微笑道:“师祖,殿试的文章,虽是弟子心中所思,但也是估摸着圣上的心意,想要取得一个好名次罢了。”
说到这里,顾云浩又是一顿,想到了一事,神色微变,眼眸中多了些忧色,道:“师祖,难道是有人以弟子的文章,攀扯您老人家和恩师?”
这其实才是他最为担心的事。
在经历多江清华被徐景跟左相等人攀扯之后,顾云浩一直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让人找到机会,从而牵累旁人。
“哼,老夫为官多年,何惧这些。”
闻言,孙惟德却是眉尖一扬,捻须说道:“只是你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殿试一文,惹得近来朝中颇不太平,现在回京了,也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授官之后,务必要小心谨慎才是。”
“是,弟子知道了,多谢师祖提点。”
知晓了没有因着自己牵累师祖和老师,顾云浩松了口气,又笑着向孙惟德行礼道。
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潇洒,却又初出茅庐的少年,孙惟德不由恍惚想起了学生江程云当初年轻的时候。
这孩子跟当初的程云一样,虽是满腹才华,也有理想抱负,但却还是稚嫩了些。
朝局之事,哪里是那般简单的?
虽然现今元化帝是个少年天子,也有心变革,但事情到底会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
毕竟华朝也建朝几十年,不仅那些功勋世家们,就是一些诗书大家之间,关系都开始盘根错节。想要变革,必然会损及一部分人的利益,其中的阻力只怕不小。
新帝又即位不久,也不知能否弹压的住那些世家大族们。
但好在太上皇还健在,好像身体还恢复的不错,又太上皇在,想必也不会看着新帝吃亏,事情应该不至于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吏部那边,你报道之后,必然是去翰林院的。”
想了想,孙惟德又说道:“老夫虽是也在朝中,但寻常政务繁多,并没有功夫时时刻刻关注着翰林院那边,翰林院虽是不涉什么政要,但你如今得陛下看重,也得小心有人嫉妒构陷才行。”
“是。”顾云浩忙应下道。
“听闻你与季铭的孙儿交好?”
这时,孙惟德又突然问起一句。
季铭,正是季航的祖父季阁老的名讳。
顾云浩虽然未入朝局,但也对朝中的权臣知晓了些,因而立马反应过来,回道:“弟子与季航确实乃是好友,曾经也同为陵江书院的学生。”
身为湘省人士,现在又为当朝右相的孙惟德,自然是没听说过什么陵江书院的名头,当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现在你为陛下所看重,但季家更是如此,想来今后陛下会重用季家,季铭最是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你与同窗交好,老夫并不反对,但万事不可强出头。”
虽然师祖没有明言,但顾云浩也还是听出了他话中之意。
季家跟元化帝原本就有些交情,现在正是元化帝用人之时,季家今后的权势只会更甚。
但元化帝的倚重,却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季家能因此更得势,但也不得不在一些时候去替元化帝打头阵,处理一些为难的事情。
师祖孙惟德与季阁老季铭同在内阁为官多年,自然更是了解季铭的。
季铭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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