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夜晞转头定定地看着他,“若是大庆败了,她求我救你。”声音很轻很淡,可是落在谢锦随耳中却很重很沉。 夜晞看着他眼神颤了一下,眨了眨眼,“你看无论成败,她都为你打铺好了后路。” 他看向谢锦随的眼中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丝发自内心的羡慕,若是阻止了姬北城保住了连宋避免祸事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他也阻止不了,连宋败,大庆重燃战火是避无可避的事情,而两国夹击,战败……不过是早或晚的问题。 谢锦随想,要是现在孟长宁在他眼前的话,他一定会把她绑起来,再也不让她出去。 “只可惜她还不知道吧,自己的夫君……啊不,是前夫。”声音里透着几分欢喜,几分幸灾乐祸,“比她想象得要厉害得多,有自己的暗卫,有自己的军队,如今又掌控着整个大庆的经济命脉,这样的人即便是乱世又怎么会轻易出事呢?” 谢锦随无心听他嘲讽,只是颤了颤唇,最后憋出了三个字,“那她呢?” 她求夜晞救下他,那她自己呢?她待如何? 夜晞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一样,歪了一下头,轻轻重复道:“她啊?”他的指甲在铁笼之上敲击出有节律的声音来,幽幽道,“你说殉国对她来说是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谢锦随的手指尖都泛白了,他闭了一下眼睛,如果大庆真的没了,那殉国对孟长宁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再睁开眼,他抹去眼里所有的情绪,“你有多少把握阻止姬北城?” “没有。”夜晞挑眉,“我没有把握,夜凛为了皇位可是个赤/裸裸的疯子,和一个疯子对上,对我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那你还答应她!” 夜晞笑了,“所以才会有这第二个交易啊。”夜晞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奸商的做法,他笑道:“我已经告诉过她了,我没有把握,可她不放弃。” —— 孟长宁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眼睛模糊,一抬手发现手臂上缠着白布,旁边还睡着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啊,她在心中默念,然后用另一只还完好的手摸了摸这个人的脸庞,触碰到他白嫩的肌肤时,孟长宁看着自己粗糙的手瞬间就想缩回去,却被人制止了。 谢锦随抓着她的手,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红色的印痕,大方道:“摸就摸吧,不收你钱。” 孟长宁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这一笑又扯疼了胸口上的伤,不免嘶气一声。 谢锦随立刻就紧张得声音都颤了,“你别乱动!” 孟长宁点点头,果真不再乱动,又想起谢锦随如今的身份,“你来了,那朝政怎么办?” “你还有心思管这些。”谢锦随给她掖好被子,“韩温凉自是比我熟练多了。” 孟长宁放下心,然后抿了一下唇,“我想见夜晞。” 谢锦随见她唇瓣都干了便去给她取来茶水,扶着她喝完之后,才答话,“不用找了,他答应帮你了。” 孟长宁惊了一下,夜晞不是会破坏自己规矩的人……又见谢锦随这般笃定,“你是不是……” 谢锦随给她擦干唇边的水,然后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道:“长宁,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哪怕我原本不喜欢大庆,哪怕我其实愿意看着它灭亡,哪怕我原是想推波助澜一把,可是只要你想,我便愿意同你一起守护它。 他把脸埋在孟长宁的手里,瓮声瓮气道:“长宁,你以后不要再冒险了。” 我承受不住再看见一次你受伤的样子,我怕我会发疯。 孟长宁抚摸着他的脸,也回握紧他的手,“对不起。” 她习惯了一个人承担,习惯了安排好别人然后自己去解决这一切,可是跌落之时看见孟长宁眼中的担忧和害怕,她突然心生愧疚,她自以为的照顾好所有人却总是让人担心,让他们慌乱,这与她的初衷完全背离。 谢锦随不说话,就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仿佛这样就把人死死抓在了手中,再也不会离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