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怕得不行,生前的种种一晃而过,可谓大彻大悟也不为过。 听了梁画所言后,看向顾九命的视线更是夹杂着一种又怕又恨又复杂的感激,但他不愿意承认他感激,毕竟他会这样也是顾九命弄的。 顾九命结束修炼,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道: “别谢我,我只要我想要的信息,你已经死过一次,如果再不说清楚,你会死第二次,若是守口如瓶对你这么重要,看来这个计划复杂得难以想象。” 北黎避开顾九命的视线,兀自安静了许久。 其实她说得没错,他已经死过一次,为了白云宗,他真的要死第二次吗? 死过一次的人,更加害怕死亡。 摸着自己皱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皮肤一般的脸,苦涩蔓延开来,最终还是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我……是白、白云宗的。” 顾九命眼皮一垂,面无表情:“说些我没猜到的。” 北黎僵硬地一扯嘴角,“你、你们要发誓,我说出来所有的事后,你们不能、不能杀我!” “不杀。” 梁画偷偷看顾九命,一会才跟着说,“不杀。” “也不准让别人杀我!”北黎绞尽脑汁,生怕顾九命他们钻空子。 “说就说,废话这么多?”顾九命不耐烦地一蹙眉。 北黎暗中一抖,他现在是真的后悔,进来的佣兵团那么多,他怎么就选中了顾九命这个队伍作为自己伪装的遮掩,哪怕选梁画,他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惨。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我是白云宗派出来的弟子,卖消息的是我,拍卖仙气珠的人也是我,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让尽可能多的修士能进这个战场。” “你们白云宗还挺会赚钱。”梁画冷笑。 “让我们进来干什么?”顾九命锐利的目光直刺着北黎,似乎要把他刺个无处遁行。 北黎表情有些复杂,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才以一种沉重沧桑的口吻娓娓道来。 从一开始,其实他也不知道进来是做什么,只知道他的任务就是卖消息、仙气珠,以及隐藏身份混入别的佣兵团之中,随时跟罗战沟通调整计划,来个里应外合。 来之前他只知道这个计划很复杂,大概跟仙界那里的人有关,宗门联系了仙界,似乎在准备一场什么活动。 很神秘,他这种非核心弟子轻易接触不到这样的信息。 但有一点,他猜到了:“跌入沼泽的任何人,都会被那些黑泥裹上,变成现在这样的陶人,被裹成陶人的时候,人是活着的,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发生变化。” “如果认真找一找,或许还能找到一开始掉进了沼泽的那个修士老刘。” “像我刚才那样,我若不是及时把陶罐从头上取下来,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多久,大概是短短数日,就能变成陶里面的那些东西。” “但里面的那些东西最终会变成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他现在这样,是半完成品,在这里的陶人,都是未完成品,所以有一些陶人偶而还会神经式地动一动,不代表还活着,只能说他的神经还没死绝。 顾九命似有所悟,识海陡然清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犹如明镜一般,将所有的细节、所有给她熟悉的细微之处以及关键点放大,再连接起来,聚合成她所能理解的内容。 这种感觉很怪异,但她知道是传承带给她的,“心”的一种察觉。 她啪地一下无意中将酒杯捏碎,反应过来时,酒已经洒满了衣袍,她回过神来,神情凝重道: “我知道最终会变成什么。”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