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边吹响,他惊乱中发觉顾九命刀捅着他,脚也踩着他,从上往下要砸进河中! 她这是要跟他同归于尽啊! 她刚刚是装死!他肝胆俱震,毫不犹豫地一爪,直接掏入她的心脏,血登时渗透衣袍,滴落河中。 “你给本君放手!”他大叫。 事情发生得太快,不过一刹那,他连运转灵力把她轰开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个顾九命的眼中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只有就算被他挖心而死,也要拉着他垫背的坚定决心。 他震撼之下还没来得及收爪,便已经砸进了河中,灵气轰得十丈河流炸起巨浪,余波不断。 气爆声消失后一片战后的寂静,两人就此消失在河里,河面再次恢复无波无澜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左无呆若木鸡,半响脚抬起要往前,但身边河妖虎视眈眈。 众人不敢过去,只好缩回防护阵中,靠着最边沿的位置紧张观望。 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人群中忽然走出一道身影。 纪灵山拉住要出去的随净,指尖泛白发抖,声音哽咽:“带上我,我陪你去!” 随净头也不回地拽下她的手,独自往前走,因为他身上寄生着河妖,所以边上的河妖并不在意他。 纪灵山也想往前,但到底还是被河妖逼退。 他一路上去,随意扫一眼,毫不犹豫地迈步进入河中。 望着那抹逐渐被河水淹没、寂静无声的背影,左无跌坐在地上,自责不已:“是我没用,是我太弱。” 前世如此,今世也如此。 纪灵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师叔,她只好跟着跌坐在地,茫然地望着顾九命消失的方向。 十绝门比别的修士更懵,按照刚刚那一下,从高往下砸,即便是河面,但如此高的高度砸落,那把冒着寒芒的刀定能透心而过。 也就是说,魔君就此死去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们继失去少魔君后,又要失去魔君? 而一样是大佛门界的佛修们互相交流眼神,向着随净消失的方向投去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有不解疑惑,也有浑不在意,更多的是低声宣一声佛,摇头叹息。 顾九命不知道外界怎么看待他们这场战斗,她只知道她被这冰冷入骨的河水吞没后,河底那些黑影好似对她绕道走,躲得像受惊的鱼,一哄而散。 砸落的那一下,灵力波动太大,砸得她与魔君分开了,那一刀似乎捅进去了,又似乎没有。 她来不及回想那些细节,只感觉她重伤的身体在随着暗流飘动,一路不知飘向何处。 河底的水很冷,像是躺在冰水之中,冷得她几乎失去意识,混乱中她像是被什么猛拽了一下,才止住永无止境的漂流。 不知过了多久,她指尖恢复知觉,忽然一动摸到了土。 湿润的土。 没有水。 她睁眼便是一片黑暗,是绝对的、透不进半丝光明的黑。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土上,手摸上自己的心脏处,运转灵力止了血。 这才有空把神识延展开去,神识忽然扫过一道身影,那身影静得像是要融进环境中去一样,半点声息都没有。 但那身影在望着她,直勾勾。 她如临大敌地翻身坐起,刀横在自己面前:“谁!” “这是河妖的地下巢穴。” 随净的声音。 顾九命喘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刀靠在身后的土墙中,这里环境太黑,单靠眼睛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依赖神识。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土做成的通道,头顶也是土,正好足够一个正常身高的男人站起来,前后一路延展而去,皆是无尽的黑暗。 除了土还是土。 有些狭窄,一个人走足够宽,两个人并肩走嫌拥挤。 “是你拉的我?”顾九命问。 通过神识的探查,看见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谢了。” 能算救命之恩了。 她脑袋靠着土墙,咽下回灵丹恢复灵气,刚刚跟魔君一场战斗,伤得重,耗费的灵力也多,她如今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 也不知道最后杀掉那个魔君没有。 她修炼得很专注,但在修炼中的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是一种窥视的感觉。 一种打探,一种沉重的凝视。 她很肯定不是神识,而是一种“视线”。 她倏然睁眼,神识看见随净的脸始终朝着她的方向,似乎察觉到她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过头去。 他能看见她?真瞎还是假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