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你怎么这么小就进了道观?” “我娘在道观。” 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追问下去,转而问,“你在道观多少年了?” “六年。” “那你才十三岁,我比你大四岁。” …… “小道姑,你还这么小,一辈子待在道观里不觉得遗憾吗?” “不遗憾。” 几日后少年带来了一堆小姑娘穿的花裙子,胭脂水粉,珠钗环佩,各种小玩意儿以及话本子,“山下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每天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和同龄人玩闹说笑,开开心心地谈论衣裳首饰好吃的好玩的。” “障眼之物罢了。” “……”少年觉得她不是十三岁而是三十岁。 两月之期至。 少年唉声叹气,“我又要去当牛做马了,师父害我。我以后没法天天给你送猫粮了,这包肉干鱼干你拿着,能撑一阵子,它们也大了,自己能找点吃的,总饿不死。还有这块木牌你拿着,遇上麻烦事了,你就下山去梧桐巷十九号,报我名字。嘿,咱们认识这么久,居然还没通过姓名,我叫萧琢,风萧萧的萧,玉不琢的琢,诶,小道姑,你道名是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的道名很难听,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我没有道名。” 少年不信,“怎么可能没有道名,你们全真派入门不是都会赐道名。” 小道姑低了低头,“我还没出家。” “没出家,”少年猛然瞪大了眼,“没出家你穿什么道袍,我喊你小道姑,你还应了。” 约莫是自知理亏,小道姑垂首不语。 “还没出家是好事,我跟你说做道姑一辈子困在道观里吃斋念经无趣极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可不得好好享受,踏遍五湖四海,吃遍山珍海味,才不算是白活了。” 说得少年嘴巴都干了,也没换来一点反应,少年失望不已,“那你叫什么名儿?” 低眉垂眼彷佛在默念经文的小道姑抬起眼,“陆清猗,陆离的陆,河水清且涟猗的猗。” 她的眼睛酷似桃花,被树叶间落进来的阳光一照,如天池雪水般清澄的眼眸流光溢彩。 陆离形容色彩繁杂,清清河水泛着涟猗,萧琢想果真人如其名。 秋去春来,再一次相见是半年后。 她娘病逝,小道姑感情内敛,不爱笑更不会哭,那一天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一个真正的十五岁的小姑娘。 “我没有家了。”声音里的荒凉茫然令少年心头发刺。 后来少年才知道,没了母亲,其实她还有父亲和同胞兄弟,只是她六岁随母离家,七岁随母居住在紫阳观,千里之外的那个家对她而言只剩下陌生。 当时一无所知的少年一颗心又酸又涩,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安慰,灵光一闪,他突然拉着泪流满面的小道姑跪倒在地,“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咱们歃血为盟结成异性兄妹,以后我师父就是你师父,我师兄就是你师兄,我就是你哥哥了。你也别出家了,跟我下山,我养你,你别担心,我有很多银子,我师父和师兄都是很好的人,他们肯定会喜欢你。” 小道姑愣愣的看着他,连眼泪都忘了流。 少年拔出匕首打算放血。 小道姑猛地抽回手。 “不会很疼的,我就轻轻划一下,划一下,”见她手脚并用站起来,少年改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放血也不要紧,八拜九叩就成。” 小道姑站了起来,声音里还残留着之前的哭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在观里长大,除了紫阳观我哪也不去。” “你别这么死脑筋啊。”少年心急如焚,苦口婆心地劝,可所有话语都成了耳旁风,气得他差点想把人打晕了扛下山算了。 如果当时他把人扛下山会怎样,可能现在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 靠坐在太师椅上的萧琢豁然睁开眼,放下手中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