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注意力拉回原来的话题上。 如此想来,这盘棋果真是步步惊心,环环相扣。 晏无师这边出事,浣月宗群龙无首,魔门其它二宗必然按捺不住给浣月宗找麻烦,边沿梅自顾不暇,肯定会疏忽宇文邕那边,皇后和太子,一个是枕边人,一个是亲儿子,边沿梅再厉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皇帝身边,他们想对皇帝做点什么,那的确比武功高手直接去刺杀来得简单方便多了。 沈峤咳嗽两声:“那么汉中呢?” 晏无师:“齐王宇文宪在汉中,还有些兵力,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入长安。” 沈峤明白了。 晏无师觉得宇文邕凶多吉少,所以要提前一步找好退路,太子崇佛,对浣月宗没什么好感,晏无师也看不上太子,所以决定押在齐王宇文宪身上,在此之前,浣月宗必是对宇文宪也下了不少功夫的。 雪庭觉得他们会去长安,其他人必然也会这样觉得,只怕没人会想到他们反倒去汉中。 论狡兔三窟,没人比晏无师更精于此道。 山里的夜似乎来得尤其早,日头刚刚西斜,头顶树叶已经密密麻麻吸取最后一丝光亮。 洞穴中柴火噼啪作响,总算驱散春夜里的一丝寒意。 但沈峤没有运功,而是在睡觉。 与雪庭的这一次交手,他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即使有朱阳策真气护体,但他毕竟是肉体凡胎,眼下境界与雪庭相差有些远,受的伤断不可能一两日便好,夜里还发起热症,额头滚烫,陷入梦魇。 梦中光怪陆离,各色人物纷纷登场,沈峤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最仰慕崇拜的师尊提着沾满鸟毛的山河同悲剑质问沈峤,为何将剑拿去剃鸟毛,沈峤满腹委屈地说:“师尊,那是晏无师干的。” 祁凤阁捏住沈峤的下巴,将剑拎到他面前:“你看这上面还有什么?” 沈峤呆呆一看,发现剑身上居然还沾了黑色的发须,登时脱口而出:“师尊,您果真用山河同悲剑净面么?” “胡闹!”祁凤阁怒道:“这明明你是拿着为师的剑去玩,还赖在别人身上,昨日刚刚教会你‘诚’字,今日你便明知故犯,看来不罚不行了!” “弟子知错了!”沈峤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 可祁凤阁好像没听见他的认错,反倒还命他躺下,然后拿起一块硕大石头压在他身上:“既然错了,就要惩罚,你便在此好好待着,没有为师吩咐,不准起来。” 沈峤不知师父从何处想出这种古怪的惩罚方式,只觉得胸口被压得又闷又疼,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由赶忙求饶:“师尊,您将石头挪开罢!” 然而祁凤阁却听而不闻,转身便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弟子错了……师尊别走……” 沈峤闭着眼睛,双眉紧蹙:“胸口好疼……” 晏无师听见他的呢喃,睁开眼睛低头看去,便见火光之下,对方眼角隐有泪痕,竟是在梦里哭过了。 他伸手过去,触手湿润,本以为泪水刚流出来,应该还有余温,谁知却是冰冷的。 这样一个人,幼时必也是被千娇百宠长大,否则如何会养成这样柔软的心肠。 晏无师想道,又听见对方不知梦见什么,忽然喃喃吐出两个字:“谢陵……” 他神色一怔,忽而浮现出一丝诡异残忍,像是面具陡然被破开。 很快,暴虐,疏离,温柔等种种表情,俱在脸上一闪而过,如同千万张脸同时争先恐后想要主导一张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体内的气息开始奔涌乱窜,像极了之前无数次走火入魔前的征兆,晏无师蓦地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他复又睁开双目,伸手摸向沈峤的脸颊,细细摸索,一路蜿蜒往后,扶住脖颈,将人往上微微捞起,然后低下头,含住他喃喃不休的呓语,悉数吞没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说有趣,果然有趣吧?最后还有糖,我是一只良心喵 老晏强迫症,吃个麻雀都要摆梅花形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