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这段路,我没走过,我不带路。” 他说话有种细微的停顿感,旁人没有察觉,沈峤却注意到了。 慕容迅冷笑:“谁知道这趟路你到底有没有走过,现在你不先走,焉知是不是在半途设了什么埋伏等我们?” 若换了从前,给慕容迅一百个胆子,他也未必敢对晏无师如此说话。但人就是这样,当看见别人打败他,而且看见他落魄的样子时,心中对这人的定位也会一落千丈,以致于产生自己也能打败他,此人不值一提的感觉。 晏无师没有接话,因为他直接出手了。 慕容迅就站在旁边的,对方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抽剑,脖子就已经被狠狠拧住,整个人被按在石壁上! 慕容沁一掌拍向晏无师,却被轻飘飘一把剑鞘挡下。 沈峤淡淡道:“尚未脱离危险,诸位就要自相残杀了吗?” 慕容迅抓向晏无师,但还未等他抬手,晏无师就松开了他,退到沈峤身后。 陈恭喝道:“都住手!” 他对慕容迅道:“晏宗主原本不必去而复返来找我们,但他既然肯这么做,我们反倒是要多谢他,以后你不得无礼。” 又朝晏无师拱了拱手:“我代三郎向晏宗主赔罪,既然中间这条路是我选的,就由我走前头罢!” 说罢拿着火折子便往前走。 虽然表现出一马当先的勇气,但陈恭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小心,稍微有点不对就停下来察看半天。 但也许真是上天眷顾,他们这一次竟然赌对了,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出了通道,穿过王城,回到他们原先掉下来的地方。 从这里再找出口上去,对普通人来说也许很难,但陈恭等人只需要轻功纵身跃上,再以兵器固定住身形,一步步攀爬上去即可。 重见天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差点没被猛烈的阳光刺瞎,但同时任何一个在地底待了三天险些丧命的人,都会觉得这阳光太过珍贵。 沈峤用布巾蒙住眼睛,避免眼睛受到突如其来的猛烈刺激而失明,过了片刻,等眼睛稍稍觉得适应了,才慢慢将布巾挪开,他发现晏无师就在自己身后,对方的布巾不知何时已经被弄丢了,只能用手遮挡双目,一面又贴着沈峤,似乎怕他跑了,这动作莫名透着点儿傻气。 陈恭问:“不知沈道长与晏宗主以后有何打算,我们回齐国的话也得经过长安,两位若是不嫌弃,我可以送你们一程,也免得晏宗主身份曝光之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此行本为打开太阿剑取出帛片,眼下明知帛片就在晏无师那里,却提也不提,显然是已经记住了内容,但他这番话并不仅仅是向沈峤示好,表现自己大度,还在向沈峤和晏无师说明自己无意透露晏无师的行踪。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陈恭,的确是不能用旧日眼光来衡量了。 沈峤看了晏无师一眼:“多谢好意,我另有去处,至于晏宗主,还是由他自己作主的好。” 晏无师:“我跟着你。” 陈恭不以为意地一笑:“也罢,那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天下不大不小,总还有相见之日,希望下回见面时,晏宗主已经恢复如初,沈道长也能重新执掌玄都山了。” 沈峤不置可否,拱手:“不送。” 他们想要离开吐谷浑,必然得循着原来的路,去那个小镇上歇脚买马,然后才能回吐谷浑王城,再由此离去,但陈恭与他们本来就是两路人,沈峤还有许多事想问晏无师,就不打算与他们同行。 目送三人离去,在细砂上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随后一阵风吹过,这些印记又消失无踪,沈峤回过头,对晏无师道:“陈恭不是个大度的人,你拿了他的帛片,就算他能记下内容,心里也会记恨你,回头会为你带来麻烦的。” 晏无师定定看着他,忽然委屈道:“美人哥哥,那不是我拿的。” 沈峤扶额:“我知道,是你之前那个……那个晏无师,但总归在你身上,不是么?” 晏无师欢喜道:“你能认出我们吗?” 沈峤沉默片刻:“若换了你别的性情,怕是之前那一走,就绝不可能再回去了。” 晏无师:“我真高兴,你没有将我错认,我知道他将你抛下,心里十分着急,拼尽全力才控制了身体重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