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合上书,起身挽袖研了磨,提笔想写点什么,思来想去只写下“杜仲”两字。 不禁鄙视自己,待嫁的夫君就在前头医馆,平白思量不相干的男人做什么? 正待搁笔,门外传来顾琛急切的声音,“阿楚姑娘,先生让你过前头去。” 易楚手一抖,墨落在纸上,滴了个硕大的黑点。 匆忙搁下笔,提着裙角三步两步走进医馆。 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脂粉香气,医馆里挤满了人,当间站着四五位女子,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插着金簮玉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医馆的病患要么是贫寒人家要么是附近的平民商户,何曾见过这般装扮的女子,个个目不转睛地她们,几乎错不开眼。 女子们躲闪着,看上去很尴尬。 易郎中面前也坐着位穿戴不凡的少女,双手捏块锦帕紧紧地捂着鼻子,可仍有鲜血渗透帕子慢慢淌下来,混杂着泪水,涂了满脸。 易郎中倒是镇静,语气温和,“姑娘何处疼痛,可伸出手腕让在下诊脉?” 少女眼泪一个劲儿流,只是摇头。 旁边有个婆子低喝,“画屏,伸手让先生诊脉,哭能哭好了?没得丢人现眼。” 少女松开右手,只这一瞬,鼻子又有血喷出来,竟似止不住似的。 易郎中暗暗叫苦,眼角瞧见易楚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阿楚,快将这姑娘扶到你屋里,先止住血再把脉。” 不等易楚动手,婆子已搀起画屏的胳膊问道:“姑娘房间在何处?” 易楚忙指了指后门,“东厢房便是。” 却另有一女子问道:“不知是郎中诊脉还是这位姑娘诊脉?”这人做妇人打扮,头上戴了顶帷帽,遮住了大半面容,只余小巧的下巴露在外面。 声音低柔很好听,估摸着年岁应该不大。 易郎中温文一笑,“这位姑娘并非大病,小女即可诊治,若不放心,待我看过方子再取药。” 少妇微微点头,在两位女子的搀扶下跟随着易楚进了东厢房。 易楚让画屏在罗汉榻上坐下,小跑着端了盆冷水,绞过帕子,覆在画屏的鼻梁骨上。又用手指按压两侧迎香穴鼻翅旁边的凹陷处,不过半盏茶工夫,血渐渐止住了。 几位女子同时舒了口气。 易楚柔声道:“以后若再出血,就照此处理,另外将大蒜捣成泥,敷在脚心也是好的。” 婆子暗暗点了点头。 易楚换过水重新绞了帕子对画屏道:“姑娘先擦把脸,净下手,稍后我替姑娘把脉。” 画屏松开手里的锦帕,易楚不出所料地看到锦帕上黑褐色的血块,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鼻子出血,应该是倒经之症。 倒经就是女子行经时,血热气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