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着他挺拔矫健的背影,他转过头来,阳光笼着一张英气勃发的面庞:“高首长又在做秘密工作了,行了,我不刺探军情!” 他冲我笑了,笑得又调皮又俊美,他戴上军帽开门走进阳光里,我微笑着目送他笔挺的背影走远,走进明晃晃的阳光笼罩中。 他是我的爱人。他在军中陪伴着我,是他和我,一起走过军中这些年的岁月。 我想,在今后的人生,他就是陪我走下半辈子的人。 我铺平纸页,目光回到那些文字上,看着停留在纸上的那两个字。 排长。 我盯着笔尖,那里渐渐恍惚,我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快要结束的那个傍晚,我坐在营房的墙根下。 苍蓝色的天空暮色四合,营院里飘着伙食的饭香。有一丝温湿的气息混合在空气里,那是早春来到的气息。 焦阳坐在我的身旁,我们坐在台阶上,在袅袅炊烟里,一起望着暮色里宁静的军区大院。 焦阳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摇摇头,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点上了火。 他从来不抽烟,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抽烟。 烟雾缓缓上升,焦阳和我靠在墙边,听着篮球场方向有节奏的篮球落地声。天边挂着晚霞,火红地燃烧着天际线,勾勒出瑰丽的形状,映着焦阳俊秀的侧脸。 “我走了以后,会不会想我?”焦阳转向我,轻笑了一下,问我。 “会的。” 我回答他。 “不要骗我。”他还是轻笑了一下,眼中浮现出我所熟悉的惆怅。 “真的。” 我侧头看着他,和他视线相交,焦阳看着我的眼睛,许久笑了笑,烟雾模糊了他的微笑。 “谢谢。” 我们就这么坐着,他擒着烟,看着军区上空苍莽的天际。 “终归我还是带不走你。这大概是我最大的遗憾。”焦阳说。 “对不起,副教导员。是我食言了。”我低沉地说。 “没有。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带走你了。”焦阳缓缓地说。 “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能再把你和他分开了。” 几个新兵跑着从营院前跑过。年后新兵下连,现在,我也是一个老兵了。 巡逻哨上的战友整齐地成一列,走过我们面前,他们荷枪实弹的背影融进渐渐深浓的暮色里,和树影融为一体。 “有什么打算?”我问焦阳。 焦阳吸了一口烟,他白皙的手指夹着烟,动作有些生疏。 他说“离开这个地方,去个新的环境。人总得换换地方。” 两天前,焦阳的调令正式到了,不是大军区警卫营,而是出人意料的a集团军,那支王牌中的王牌。 不去舒服的大军区机关,去了远离城市的一线作战部队。据说这是上级做出的火线调整,为了补充政工干部去最基层,也有说是焦阳自己向上级主动要求,放弃大军区机关的舒适待遇,选择去最艰苦的基层野战军。 说法很多,但是焦阳本人并没提起,我也没有问过他。 后来的这些年,我和他偶尔还有联系,但是那时他为什么会突然去a集团军,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起过。 a集团军驻防地,那是个很远的地方,远远超过大军区和这个警备区的距离,远离了这个省份。 下午连里为焦阳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送别会,现在,焦阳的脚边放着简单的行囊,等待接他的车辆。 那是一个安静的傍晚,焦阳说:“云伟,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好吗?” 那个傍晚,我听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骄傲的少年走进军校,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和他一样的学员军服,他有一双烈日般的眼睛,一副温暖有力的胸膛,他的笑容像飘过天空的一枚树叶,飘飘荡荡,落进那个少年的心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