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怎么回事?”傅铮沉声问。 石冬拧着眉,压低声道:“皇上,梅贵人死了。” “……” 傅铮有片刻的滞愣,他旋即命人伺候宽衣,乘龙撵到冷宫。这偌大的冷宫如今就住着一个人——他曾经的结发妻子。那里面是真的冷清,庭院中只有一株树,在萧瑟的秋季里枯了,叶子凋零,老枝横斜,没有任何生机。 空空荡荡的殿内,晕暗一片,光根本照不进去。早就有人将尸首抬到明间,远远望过去,那人软绵绵的躺在地上,脸上蒙着白绸,无声无息。 傅铮从龙撵上下来,看着地上那个身影,心头仿佛有什么闷了一下,他怔怔往里面去。 “皇上,怕冲撞啊。”石冬拦道。 傅铮肃然摆了摆手,一言不发走进去,走进这个冷清的真要了人命的地方。 地上那人临死前特地换了身干净素衣。如今这身素衣被血染得通红。就见一支芙蓉簪狠狠扎进胸口,扎得很深,血顺着簪子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弥漫开,仿若开出了这世间最艳丽的花。 这种艳丽灼烫进眼底,烫的难受,傅铮身子微微有些晃,他沉默的掀开那人脸上的白绸。 白绸底下,是女人毫无声息的脸,苍白,没有任何血色。这一回,她没有梳妆,更没有佩戴多余的首饰,只散着一袭乌黑的长发。她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儿,双眼阖着,难得柔弱,不悲不喜,不骄不嗔,却再也不会睁开。 那记闷棍重重敲下来,傅铮愈发觉得晕眩。 梅茹走了,是被他逼死了,被昨日夜里他跟她说的那些话逼死了。 循循,你姐姐进宫了,她自小待你好,心地又软,朕不想她为难。 循循,天大地大,你还能去哪儿?念朕与你夫妻一场,你自请去冷宫吧…… 她来了冷宫,她走投无路,然后心灰意冷的将这簪子扎进了胸口。 傅铮定定看着,探手抚过她的脸。那张脸没有温度,没有喜怒哀乐,只剩冰冷。梅茹真的走了……这个念头一起,傅铮心尖像是被什么剜下去一刀,他打横抱起地上这具早就凉透的身子。梅茹就那么无助的靠在他的胸口,乌发垂下来,手轻轻滑落在身侧,一摇又一荡,再没有任何生机。傅铮拢了拢她的头发,却没有一点回应,还是冷的。 他抱着梅茹,走出清冷的宫殿。 秋日温暖的太阳已经升起来,这会儿暖洋洋的落下来,梅茹脸色依旧发白,白如纸,就算抹再多胭脂也没有用。 傅铮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好半晌,抬起漆黑的眼,面色怔楞的一步步走出冷宫。 “皇上?”石冬试探的唤了一声。 傅铮身形微顿,对着前面,他凛声吩咐道:“朕想和皇后待一会儿。” 皇后? 众人稍一困惑,登时就明白过来,有小太监在旁边扯着嗓子喊:“皇后殡天了,皇后殡天了……” 那一声声刺耳又聒噪,像离弦的箭直直穿刺而来,扎进他的胸口,傅铮将怀里的人横抱的更紧了些。两侧是暗红的宫墙,绿色的琉璃瓦,他一身明黄,脚边的身影沉沉,就这么抱着他的发妻,一步一步离开。 宫外甬道上已经跪满了人,恸哭声穿云裂石,呜呜咽咽,真真是一首悲歌。 傅铮的手轻轻颤了颤。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声音。 他低低垂眸,她还靠在他的怀里,安宁的阖着眼。那风中扬起的素色裙摆上星星点点,每一滴都是她的血,每一滴都是她拿命祭奠的红梅。傅铮静静看着,墨黑的眸子就这么突然泛起了红。 猩红的颜色,扯着他心尖,是凌迟而来的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