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赶到琅月轩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急着去梦幽水榭报信的白总管。 “侯爷?”白总管面色惨白如墙皮,额上爬满豆大的汗珠,见了谢浔,慌不迭一拱手道,“侯爷,大事不好了,裴姨娘她、她……” “她怎么了?!”谢浔一把抓住白总管的衣领,“说!快说!” 白总管骇得舌头直打结:“侯爷,裴姨娘莫名其妙中了毒,眼下正……” “什么?!”谢浔脚下晃了晃,猛地推开白总管,一阵风似的跑进了裴玄霜的卧房。 卧房内,草药味浓得几欲令他晕眩。 他忍着阵阵袭上头顶的痛意,觑着眼走到裴玄霜的榻边,将王院判等一干人等推了出去。 “霜儿……”他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放在裴玄霜鼻下,“霜儿,你别吓我……” 裴玄霜面上一片安宁,五官舒展安然,仿佛睡得正香。 他眼底进了沙子似的又痒又涩,却逼着自己没有眨眼落泪,终于,他从那琼鼻之下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登时松懈了神经,直挺挺坐在榻上。 “侯爷……”手捧汤药的秋月苦着一张脸道,“侯爷莫慌,王院判已经给主子服下了解药,主子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谢浔垂首敛眸,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对着一旁满脸忐忑的王院判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王院判躬下身,道:“是鸩羽千夜,此毒毒性虽烈,却不会给服毒之人带来太大的痛苦,是宫中常见的毒药。” “鸩羽千夜。”谢浔沉声再问,“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王院判便道:“至多一夜就能醒来,所幸下人发现的及时,毒性尚未蔓延,否则的话,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谢浔紧攥着的双拳稍稍放松,转过头,盯着秋月道:“说,本侯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秋月提着裙角跪倒在地:“回侯爷的话,主子这几日虽然依旧不吃不喝,但因强灌了汤药下去,到底还提着一口气。今日午后,老夫人来了,奴才隐约听到主子和老夫人说了许多话,且老夫人走的时候表情怪怪的,便暗暗留了心,后来,那方嬷嬷又来了,鬼鬼祟祟的在主子榻前晃悠了晃悠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奴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悄悄看了看主子,不成想竟是在主子的嘴角见到了些朱红色的粉末,奴才以为那方嬷嬷给主子灌了朱砂,便赶紧将王院判叫来了,王院判查验之后奴才才知晓,主子竟是吞了毒……” 秋月一边说,一边将一小巧玲珑的紫玉所致的药瓶递给了谢浔。 谢浔接过药瓶,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后问道:“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从主子枕头下。”秋月默默压低了声音,“主子把毒药吞干净了的……” “本侯看到了。”谢浔气绝,无可奈何而又伤心无力地道,“连我祖母都要利用,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着五指收紧,将那紫玉瓶捏成齑粉。 “今日的事,多亏你了,本侯重重有赏。”他盯着裴玄霜,狠道,“有赏便该有罚,她们敢算计到本侯的头上来,就必须付出代价!” 秋月闻言一抖:“侯爷三思啊,想来老夫人也是一时糊涂,不是存心毒杀主子的。” “存心?呵呵,你当是老夫人要杀她吗?”谢浔剑眉恨皱,“定然是她千方百计地向老夫人索要了毒物,但求一死。” 秋月愣了愣,细想了片刻后默默认同了谢浔的话。 “主子她,糊涂啊……”她按了按眼角,目光不舍地裴玄霜望了过去。 谢浔却不忍再看裴玄霜。 每看一次,他的心便狠狠痛一次,他对她狠不下心,绝不了情,断不了意,唯有两相折磨,无止无休。 “好好看守着她……”谢浔缓缓起身,“蓝枫,传我命令,将方嬷嬷押送天井,不死不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