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气得发抖:“你……”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便是要掐断那段始终直直梗着的脖子,手才伸了出去,目光便落在了那条雪白的帛带上,登时将手收了回去,面色铁青地后退了两步。 他盯着那张油盐不进的脸,恚道:“不就是一碗避子汤吗?本侯赏给你就是了!来人,把药给她端上来!” 话音刚落,立刻有下人送了蜜饯、点心和一碗汤药过来。 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白雾般的热气,氤氲了那张可恨的俏脸,谢浔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道:“这是药膳局制作的避子汤,寒性不似你写下的方子那么大,不会太伤身。待你日后想开了,想要孩子了,本侯再……” 不等谢浔把话说完,裴玄霜已然端起了避子汤,头一仰灌了下去。 汤药甚苦,裴玄霜呛得咳了一声,将汤碗扔在了地上。 瓷碗落地成片,将谢浔后面的话一并砸碎了。 “好,好得很……”他忍着心头的抽痛,冷笑着转身,“你这样的秉性,着实也不配怀本侯的孩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裴玄霜一人在绣着戏水鸳鸯图的榻上喘|息…… ------ 自打裴玄霜当着谢浔的面喝下了那碗避子汤后,谢浔便没再碰过她。 不仅如此,谢浔还不怎么见她,半个月里不过到她这里来了两次,每次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走,来去匆匆,心事重重。 至于裴玄霜,她虽仍是无精打采,怏怏不乐的,但好歹用了饭食,喝了汤药,在秋月的精心照顾下一日好过一日。 转眼间,四月只剩个尾巴了。 这一日,在秋月好说歹说的一番劝道下,裴玄霜终于走出了琅月轩,在偌大的提督府里转了转。秋月早就将提督府摸透了的,她先是带着裴玄霜去了犹如漫步在山水之间的玉萃园;又去了奇石林立,飞瀑如练的青樾台;最后来到了百花盛开的倚香园,游湖赏花。 “主子,你瞧,那海棠开的多好啊。”秋月轻挽着裴玄霜,指着不远处的海棠树一脸兴奋地道,“奴婢听说,侯爷当初为了修葺督府,特意请来了川地的工匠,用的木料砖石都是顶好的,光是楠木、香檀、金箔就用了好些呢,修建的不比侯府差。” 裴玄霜意兴阑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问:“二少爷平日里也住在提督府吗?” 秋月一愣:“二少爷?” 裴玄霜看了面有疑色的秋月一眼:“谢溶。” 秋月恍然大悟,笑了笑道:“回主子的话,二少爷不住督府的,他只是偶尔在督府帮着侯爷处理一些事情,大多数时间都在提督衙门和侯府里待着。” 裴玄霜点点头,随手摘下了一朵雪白雪白的小花。 那花花瓣半拢,一副将开未开的模样,散发出的香气甚是清香迷人。秋月连忙介绍:“主子,这是白玉兰。” 裴玄霜垂眸瞧着手中的玉兰花,沉吟了片刻后,摘下花瓣撒进了身后的湖水里。 刚刚踏入倚香园的谢浔猝不及防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悠悠碧水前,一身白衣的裴玄霜独倚石而坐,信手将一串雪白的花瓣撒入湖中。 清冷,绝美,俗尘不染。 谢浔呼吸一滞,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那抹白影,心如擂鼓。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一天?两天?还是三天?他故意冷落了她,想着让她清醒清醒,悔过悔过,可她哪里悔过了,每每他放下身段去找她,她都是冷冰冰的不理人,眼神中的不屑之意足以要他怒发冲冠! 他以为他的冷待会让她痛苦,可惜,从始至终,难受的只有他一个人! 此般想着,谢浔便迈出长腿,面有不善地走向了裴玄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