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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

    天帝陛下气涌如山,垂着袖子站在那里,憋了半天开始质疑:“你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毛病?”

    长情说自然,“麒麟族天生貌美,在我看来个个都比你长得好看。”

    这下他果真气着了,普天之下还没人敢质疑过他的长相。她到底是什么眼光,竟会觉得他不好看?他原想和她认真计较一下,他到底哪里长得欠缺,转念一想觉得这一切肯定是她用来气他的说辞。针锋相对时能有什么好话,当然是什么叫人不舒坦就说什么。

    天帝想开了,抱着胸,闲适地踱了两步,“本君统御万方,靠的是翻云覆雨的手段,又不是好看的脸蛋。你们麒麟族倒是生得俊,可惜技不如人,照样是本君的手下败将。”

    长情被他挤兑得干瞪眼,他脸上有得意之色,她咬牙切齿看了半天,忽而哼笑:“战场得意,情场失意,还不是应了我的咒,要一辈子光棍打到底。”

    各自都挑对方的软肋攻击,最终是两个人虎视眈眈,互不相让。

    空气很紧张,仿佛随时会爆发一场恶战。似曾相识的情景,倏忽重回万年之前,月夜的牧野上,银衣银甲的上神少苍,与玄衣金甲的麒麟祭司各据一方。神兵在手中熠熠生辉,血也依旧滚烫……

    他忽然激灵了下,想起先前劝解她的话。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能正视的是曾经拿於滇生祭了海眼,而他不能回望的,是流失于他剑下的生命,还有她临终前憎恨的眼神。

    他伸出手,把她的眼睛蒙上了,“长情,别这么看着我。”

    “怎么?陛下也有害怕的时候?”她拽下他的手,讥嘲道,“其实你不用怕,只要你杀心不改,就什么都不用怕。”

    是啊,不对任何人动情,便没有软肋。他本以为自己不需要那种无用的情感,可是就像命中注定,曾经有多唾弃,现在就有多沉迷。他已经搞不懂,究竟是爱情迷惑了他,还是她对他来说是劫。缘起缘灭无药可解,她还没有入局,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怅然说:“我对你,恐怕再也下不了手了。”

    她的眼眸在灯下璨然,“为何?万年前陛下可毫不手软。”

    “我杀的是祭司兰因,不是你。”

    他自欺欺人,她偏不让他如愿,“我就是兰因,哪怕只剩一缕残念,我也是兰因。你杀我前世,就不该来奢求今世。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天帝陛下为什么会喜欢我,究竟是你太天真了,还是一切都是在做戏?”

    所以在她眼里,即便一腔真情也会曲解成骗局。你如何同一个恨你入骨的人说爱呢,看来他真的给自己制造了个大难题。他站在天道的最顶端,这世上没人能为难他,只有自己为难自己。

    再说下去又是不欢而散,他转头看了眼窗外,“时候好像不早了。”

    长情说是,“你该走了。”

    他点点头,“那你歇着吧。”

    天帝来去只在一瞬,话刚说完,人就杳杳不见了。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紧绷了半天的肌肉到现在才得以放松,她回身躺在榻上,长出了口气。

    窗口月色泠泠,洒下的光也是冷的。她闭上眼,不多会儿听见沙沙的雨声,便支起身子,关上了槛窗。

    ***

    九天之上,宫门洞开,大禁抽了个空,和勾陈星君讨论戍卫轮班事宜。正商量得热火朝天,猛看见一道银光落在度仙桥上,人影在云海中如一道虹,御虚乘风往玉衡殿方向去了。

    大禁眨了眨眼,“是陛下吧?”

    勾陈星君迟疑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么晚了,陛下去哪儿了?”

    大禁心道还能去哪儿,平时不发生大事绝不出门的天帝陛下,如今一人风里来雨里去,可见爱情这东西是个催人勤快的利器。事实虽如此,但他却不能不为君上遮掩,抹了抹下巴道:“肯定是上斗部视察星象去了,陛下勤政,从不虚掷一日。”

    勾陈星君小眼中精光一闪,“大禁,若将来仙宫内忽然多出一人来,我等也不必追查吧?”

    大禁扭头看他,发现这门神还挺有先见之明。当即向他丢了个眼色,也不同他多言,快步往度仙桥那头去了。

    玉衡殿中灯火通明,天帝坐在御案后翻阅简牍,从那一脸肃穆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今天出师不利。作为下属,一定要知情识趣,需要你的时候你在旁分忧,不需要你的时候你闭紧嘴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听令就是了。

    向外看,云翳遮天蔽日。三十六天上是不会下雨的,但照这情景推测,下界少不得一场豪雨。大禁掖着手暗叹,忽然听见君上叫他,忙一凛,“是,臣听陛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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