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可有什么异议?” 御史弹劾圣上裁决,认为证据不足难下定论时移交三司会审属于正常的流程,只不过案件明朗至此,云宸还挖空心思找了这么个理由将它打到别处去,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他这么做,无非是自己被逼得心里头不爽快,便拖延拖延时间让令他不爽的人也不爽快。只可惜俞云双却完全没将他这点小心思当回事儿,季正元的败局既定,再扑腾也只能是徒劳。 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的并不算慢,和康被判秋后问斩,季正元处以流刑。季正元素日里结党营私,季派中的不少官员因着牵连在案而落马,窦仁虽然也涉案,但是因为揭发有功,功过相抵,罚俸禄三月,算是所有人中处罚最轻的那一个。 季正元流放那日,俞云双带着映雪前去裴钧的衣冠冢拜祭,回凌安城的路上发现前方的一辆马车甚是眼熟,扬鞭来到近前,与驱车的屈易打了个照面之后,直接将手中的马缰扔给了映雪,自己掀开了帷幔,飞身一跃灵活地钻进了马车的车厢中。 此刻的卓印清正歪在软榻上阖眸假寐,感受到了阳光的刺入,迷茫睁开眼来,在看清了来人之后,还未说话,眉眼便先弯了起来。 卓印清的一应物品无一不精致讲究,这辆马车也是如此,从外面看起来同别的车舆差不多大小,内里却别有洞天,一张软榻外加两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俞云双微提裙裾坐在了他的身侧,顺手将帷幔重新掩好,轻舒一口气道:“我便知道是你。” “我也猜到了是你。”卓印清以手撑着床榻坐直了身体,“毕竟有屈易在,不会如此轻易让不相干的人入内。” “他原本是想拔剑的,是看清了我之后才放行的。”俞云双学了卓印清的样子懒懒靠在车厢壁上,“我方才的举动太过冒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 “此处离凌安城尚有一段距离,往来的人也不多,应是没人注意的。”卓印清道,“况且即便看到了,也没什么事,毕竟今日不同往日。” 如今季派倒台,中立派与窦派都在俞云双的麾下,更何况她手中还有长公主令下的鸾军,行事自然不必像以前那样步步为营。俞云双闻言低低应了一声:“况且今日,我也想允许自己放肆一些。” 卓印清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停顿了片刻,问道:“你是去见他了么?” 这个他不用言明,两人都知道是谁。俞云双说是:“我便是想去告诉他一声,和康问斩,季正元流刑,他的仇我为他报了。”而后俞云双的眼睫一颤,蹙眉问道,“你说他应该能听到我的话罢?” 卓印清颔首:“能听到的。” 俞云双笑了笑,放松了背脊半倚在卓印清的肩头,问道:“你去哪儿了?今日我出府的时候,没听说你要出城。” “我去城郊的十里亭赏雪了。”卓印清换了个能看到她的姿势,垂下眼帘道。 “四月天,哪里来的雪?”俞云双嗔了他一眼。 卓印清微微一笑:“十里亭处的柳树特别多,都说杨花似雪,难道你不觉得么?” 俞云双方才回来的时候也曾路过十里亭,闻言匆忙抬起衣袖来,果不其然发现身上沾了不少柳絮。说来也奇怪,俞云双自诩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却对柳絮这样毛茸茸的东西最是敏感,沾染上一点儿便觉得浑身难受。 蓦地打了个寒颤,俞云双僵直了身体。 卓印清趁机向着侧旁移了一些,口吻含笑:“你若是嫌身上脏,便随我先回隐阁罢,那里有你换洗的衣裳。” 他躲闪的动作明显,她又哪里看不出来。俞云双故意使坏,蹭到他的身边,唇贴在他的锁骨处开口正要说话,却被卓印清又躲了过去。 卓印清向着侧旁移了一些:“你蹭得我脖子痒。”而后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触觉,又补充了一句,“我感觉我脖子痒。” 这些日子卓印清也不知是怎么了,与她说话的时候必然要保持一些距离,有时两人肩并肩坐着,他也会慢慢挪成面对面的姿势。 俞云双哭笑不得,以手触了触他的脖颈处:“莫不是起疹子了?” 卓印清也由得她摸来摸去,音色风流道:“那你替我看一看,究竟起了还是没起。” 指尖下的皮肤温润如玉,自然是一点事儿也没有的。俞云双没好气地替他将领口掩好,问道:“你是要回隐阁去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