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名妓顾宛宛所居的于归楼, 因其奇石幽竹香烟缭绕富有江南园林情调,常让观者如梦似幻, 所以人皆戏称迷楼。 顾宛宛人如其名,聘婷娟好肌肤玉雪, 眼里带著情感笑起来又赏心悦目, 风采轶群桃花满面, 身段弓弯纤小腰肢柔柔纤细。兼通文史善画兰, 一笔下去纵横枝叶落墨缤纷, 乃至有人慕名而来许下重金想向她索取诗画。 顾宛宛十六岁以一曲西江月自弹自唱成名, 至十八岁时名气更是如日中天,多少豪门公子捧着金银只求美人一顾。但是顾宛宛因众人捧着供着不免生出几分心高气傲,惹她不高兴了当场甩脸子还是好的,有时竟是直接掀桌子走人。偏偏各地的豪商海客象生了贱骨头一般, 依旧象蜜蜂一样趋之若鹜。 午时晏起的顾宛宛对着妆慢慢梳理如瀑长发,于归楼的老鸨子兰姨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烫金描红花贴,神神密密地道:“好女儿,前儿来过的那位姓田的大盐商为你牵线搭桥,介绍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主顾。我儿要是把那人盘磨好了,这辈子吃香喝辣不说兴许还能有诰命加身的命!” 顾宛宛不由蹙眉, 眼里就有泫然欲泣的泪意, 一张樱唇里却吐露讥讽, “那姓田的盐商将手中的盐引子高出八倍的价钱倒卖出去,又囤积居奇引得盐课暴涨,两地民众这才联名进京告状,他竟又将告状的人打死了两个,这样人面兽心的人会给我介绍什么大主顾?” 兰姨就笑道:“猫有猫道,蛇有蛇路,田老爷就是因为惹下天大祸事这才屁滚尿流地进京斡旋。你不知道这些天他家的银子象流水一样撒出去,可他那事太大了谁敢承手?金银珠玉成堆地送过去奈何没人收。不得已他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想找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去吹吹枕头风……” 顾宛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田老爷倒是有趣,他就笃定他找的那位大人物愿意伸手?他就笃定我愿意帮他吹这股枕头风?和我喝一盏茶要百金,与我品评诗画又要百金,田老爷出得起我的身价银吗?” 兰姨就低低笑道:“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谁曾想田老爷竟然走通了那位大人物的路,和那位大人物搭上了话!他说了,只要让那位大人高兴免了他这场牢狱之灾,事成之后他给你这个数!”女人的食指轻轻比划了一下。 这数字便罢了,只是顾宛宛耳边听到那个名字时蓦地睁大了眼睛,哧哧道:“那位的官声甚好,这么多年市坊里从未传过一星半点他的风流韵事,再者听说他跟他的夫人是患难夫妻,结缡多载身边就从来没有过第三人。姐妹们聚会时历数各位掌实权的大人,都说那位夫人上辈子不知积攒了多少功德,才修得这样一位人品俱佳的郎君!” 兰姨捂嘴笑道:“你们还年轻见识少,这世上哪里有不吃腥的猫?那位大人少时受过妻族的恩惠,又兼他夫人行事霸道狠毒,有美貌女子才露个相就被匆匆打发了,哪里会把这些不中听的妒忌专横名声传到外面来。哼,要依我说那位夫人手里难保没挂几条性命!” 顾宛宛就低了头,“即便我愿意走上这一遭,可谁知那位大人看不看得上我?” 兰姨慈爱地为她插上一枝嵌了攒珠累丝发簪,轻声道:“那位田老爷等了好些日子才进过一回那位大人的书房,他家的墙上除了名家字画外还挂着一幅墨兰图。田老爷见了就赞了几句,那位大人原先还冷冷淡淡的,说起这幅画时却连连嗟叹美玉蒙尘。田老爷闻弦歌知雅意,出来后就到处打听那幅墨兰图的主人矶石居士,可不就是好女儿你吗?” 顾宛宛脸色涨得绯红,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苦练多年的诗画会得到那位位高权重之人的垂青。 兰姨越说越兴奋,“女人不就图个好良人吗,你若是能尽快拢络住那人的心,又尽快生下一儿半女,依皇帝老爷对那人的倚重,你后半辈子在京里横着走都无人敢指摘!到时候我这楼子背后就有了大靠山,就是京城头一份,再不受那些达官贵人地痞流氓的盘剥了。只是这头两年名份上少不得有缺失,只能先当一段时日的外室!” 兰姨又说了些什么顾宛宛已经听不进去了,意犹未尽的兰姨千叮万嘱一番才扯着帕子走了。顾宛宛对着妆镜细细打量,对着自己毫无瑕疵的粉嫩脸庞得意一指:“想不到你还有这份大运道……” 到了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