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有胆气当着外人如此袒护自己。 傅百善脸上也是一阵热辣,强扭着头不去看男人的喜形于色,抬头另提话头,“这边的事情已然了结,我也该归家了。只是当日徐直答应将一半的财宝予我,作为我护佑你的酬劳。他虽然去了,还请曾姐姐不要食言才好!” 曾闵秀不意这女孩被人瞧破与情郎的亲热,不但半点不生窘迫还振振有词地出言反驳,现下更是极大方地讨要财物,一时又惊又愕。 此番她能顺利拿下赤屿岛,除了自己善于审时度势,更加重要的是有裴青、傅百善二人在一旁掠阵。若非有他们在,毛东烈、叶麻子、林碧川之流的海上悍匪绝不会如此轻易地退让。连她自己事后想起此间种种,都不免有些后怕——当时哪里借来的胆子? 海上朝日初生,映得海水一片金红一片碧蓝,福泰号上巨大无匹的油帆在风中秫秫作响,曾闵秀这些日子的侥幸得意忽地便荡然无存。她垂下眼睫,身形立时便显得有些单薄柔弱,“好妹子,再在岛上耽误些日子吧,我初初接掌此地,这些事务全部是一团乱麻!” 傅百善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女人的变幻自如,扬长声气揶揄道:“曾姐姐,你这般拿捏人心的手段真是登峰造极,妹妹我实在是佩服至极。只是我还有父母兄弟要供养,可容不得我留在岛上陪你逍遥。只是你当了头领后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那往南洋贩卖人口的勾当千万要断了。要不然,朝廷饶得了你我却饶不得的!” 曾闵秀见这对男女神色怡然,全然没有将自己这新上任的赤屿岛当家放在眼里,便慢慢直起身子傲然道:“放心,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懂一诺千金的道理。稍等片刻,我就派人将你该得的财物运送到船上。只是也望裴大人信守承诺,我赤屿岛一日不犯中土的戒律,朝廷便一日不得与我为敌!” 裴青背着手望着曾闵秀施然下船,几个精悍的青壮立刻尾随在她身后护卫,心里对这个一向轻视的女人终于起了几分忌惮。但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回首挽了傅百善的手道:“做什么要找她讨要那些财物,我知你一向不在乎这些的?” 傅百善斜斜瞥他一眼道:“你没看出来吗?曾氏极负机心,眼下因为我们有恩于她,她就不得不与我们虚与委蛇。其实她的本心是又想利用我们又想撇开我们,我干脆给她一个台阶,拿了财物跟她切割干净。我不欠她,她也不欠我,以后再有纠葛就各凭本事说话!” 裴青心里爱得不行,这样一个行事通透的姑娘,如今却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侃侃而谈,自己是何德何能。他一千次一万次地感激老天爷,让自己下决心一意南下,重新将这个姑娘牢牢实实地抓在了手里。 赤屿岛大堂,曾闵秀坐在左手第一把紫檀官帽椅上,慢慢啜饮着一杯茶水。徐骄束手站在一边,嗫嚅了一会儿才道:“秀……秀姨,大当家的船已经备好了,他说物是人非人走茶凉,就不过来跟兄弟们道别了!” 曾闵秀想起当日~逼迫毛东烈放权时的景象,平日里煊赫不可一世的净海王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无可奈何。那又怎样,自古以来便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被别人拿到短处,那就只能愿赌为输!看了一眼神色拘谨的青年,她再次感受到了手握权柄的滋味。 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放,曾闵秀像刚刚吃饱喝足的猫一样,懒洋洋地一笑道:“我男人是赤屿岛的五爷,以后就叫我五嫂吧!大当家毕竟是大当家,你去码头上送送他,就说日后他儿子要是中了举人进士,我一定亲自上岸去讨杯水酒喝喝!” 徐骄不敢抬头低低应了,眼角垂下就看见女人脚上绣了鸳鸯戏莲的精致绣鞋。 酱色平纹地上,又有藏蓝月白,柳绿姜黄等颜色层次分呈。鞋帮子上是婉转回首的鸳鸯,其上有五色云和河水浪花。繁丽的鞋面里包裹的是一双纤足,因天气薄热女人没有穿布袜,裸露着形状优美的雪白足弓,让人一见之下就生旖旎。 曾闵秀见惯男人的迷恋,有些得意又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绣鞋掩在裙下,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杯沿道:“我们闽人有句话叫胆大骑龙骑虎,胆小只能骑抱鸡母。岛上大都是大当家多年培植起来的亲信,我们不要他们死,他们就会要我们死!” 女人眼里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阴狠,“现在我们不过一时抓住了大当家的软肋,又抢先杀了邓南断了他一条手臂膊,才逼得他束手就擒步步退让。为除后患,你不妨派几个人好好地送他们一程。赤屿岛风大浪急,实在不适合大当家他们再回来养老了!” 徐骄猛地一惊,旋即又低下头,嘶哑着声音低低应了一声是! 192.第一九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