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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不然也不会等到徐二郎动手才开始反击,而不是当即就冲进去将刘许氏姐弟打出家门、宣扬出徐二郎的无耻行径。是以入宫以来,她拼命学习着宫规礼仪,甚至开始想要识字,好让自己始终能做一个堂堂正正、做什么都站得住脚的人。

    拂煦道:“公主昏迷多日,有件事许是不太晓得——梅八子如今正受宠爱,可是椒房宫里那位娘娘,却也在今天下午与陛下重归于好,听说还闹了许久……”

    这话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听着,却是有些逾矩了。饶是刘颐大胆,苍白脸上也不由得浮现红晕,冷冷道:“公公真是糊涂了,这是在说什么呢?”

    拂煦仍然微笑:“奴婢虽然糊涂,可是这糊涂之言,公主也还是要听一听的。奴婢听说公主与娘娘不睦,自然是娘娘越是落魄、公主心里越是顺遂的。此前娘娘做了许多糊涂事,又与陛下争执,宫中人向来心里有秤,娘娘的分量秤得清楚,服侍上就未免有些怠慢了……想必这些,公主也都是见到了的。”

    刘颐不快道:“这又有什么?”她的确与刘徐氏不睦,甚至憎恨着刘徐氏,恨不得她早点从阿父身边消失,少点惹祸才好。刘徐氏虽被底下人怠慢,可如今生活比之在南乡时却好了不知多少倍,莫说是顿顿吃肉,便是山珍海味也是有的,衣服首饰虽无人打理,却也样样都上了皇后规格……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对她的生活不满意的,还该是刘颐才对!

    拂煦摇了摇头:“从前虽有些怠慢,今后却未必继续如此了。宫人们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娘娘未曾得宠,若是娘娘得了宠,甚至封了位子、有了身孕,底下人可还敢这样敷衍对待?”

    用不着等到那个时候,现在便已经开始变化了……刘颐目光重又放在了椒房宫上,蓦然间发现了变化——此前的椒房宫是庄严华丽、却也死气沉沉的,如今的椒房宫却显得多了几分人气,四处里灯火通明,宫门口还有人来人往,端地是热闹了许多……

    轿辇渐渐过了椒房宫,那明亮的灯火看不太清了。刘颐收回目光,问道:“公公对我说这些,却是什么意思?”

    拂煦反问道:“奴婢的意思,公主难道不解?”

    解,自然是解的。拂煦将话说得这般清楚,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淡淡道:“我知道公公意思,是说宫殿不变,人却是会变的。而人愈是处在高位,便愈是令人敬重……手中握着的权力越大,实际过得也就越好。如梅八子那等人,再多人奉承也是有限;而如我阿母这等的人,眼看有封后希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奉承得越多越好……”

    她话音未落,拂煦却道:“不对。”

    刘颐看他,拂煦道:“奴婢对公主说这些,可不是教公主去奉承娘娘的。公主可曾想过,自己去手握那无上权柄,令全天下人都来奉承自己?”

    刘颐悚然一惊,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公主不必惊慌,奴婢在宫中经营多年,自信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信的。此刻与公主的言谈,定不会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拂煦镇定道。刘颐目光落在抬轿宫人身上,发现她们的确都充耳不闻,姿态步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地警惕起来,手指抓|住扶柄,慢慢问道:“我不明白公公的意思。以后这种事情,公公也还是少说罢。”

    拂煦的话实在太过惊人,这已不是在奉承她、妄想捧出一个孟川长公主来的事情了,而是在教唆她走上朝堂、为自己的尊位而谋益。本朝并非没有过女子当政的先河,太宗时候因着太子年纪幼小、太宗本人又身体病弱,足足有七八年的时间,都是由皇后当政的……虽有后宫不谈国事的规矩,可是真要内眷贤明,皇帝们也都是十分通达的。然而拂煦的意思却又和那些例子有所不同,他口口声声说要让自己去握那无上权柄、让全天下人都来奉承自己……上天得见,除了天子,还有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拂煦摇头笑道:“看来奴婢是吓到公主了。只是公主心中也当有着成算,陛下如何,公主再清楚不过,而距皇子长成,还有着一段时候。这段时间,陛下总不能一直倚重着青杳夫人与奴婢,总还是自家人要可信些。公主不趁此大好时机为自己谋算,又要等到何时呢?”

    眼看着靠近了玉藻宫,他声音又压低了些,对刘颐道:“公主还要好好想想……奴婢再僭越一句,瞧着公主不像是思嫁的模样,这若是嫁了人如何,不嫁人,又是如何呢?”

    轿辇进了玉藻宫,拂煦闭口不再言语。刘颐却神思不属起来,只觉得拂煦那些话都在脑海里乱晃……

    将刘颐送到地方以后,拂煦便告辞了。青杳迎了刘颐进去,连忙备了香汤沐浴,生怕她再受一点寒冻,亲手服侍着她。这般的尽心尽力,以往让刘颐羞怯感激,如今她却多了几分想法,坐在浴桶之中,便忍不住地问道:“青杳,我有句话要问你。”

    青杳会意,便命宫人们尽数退下,只自己一人执着布巾,缓缓按摩着刘颐的头发:“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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