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荼’,说是怕被人说连贵荼也没喝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结果你前头刚出门,后头那小丫头片子就拿住了这件事,蹬鼻子上脸起来,一口一句要我赔她银子,贴补家务,扯着虎皮做大旗,非要我拿出钱来不可。我不理会她,她倒振振有词起来,最后还冲我摔了杯子,险些把杯子摔我脸上去!” 说着说着,她又愤怒起来,咬牙道:“当初议婚的时候,若不是她以曾氏过世不久、不宜结婚为由拖了这么几年,我也不至于觉得刘家仍有底蕴,白白蹉跎到二十岁。进门后又这般剑拔弩张,处处掣肘,根本见不得我好,真该早点把她嫁出去才是!” 徐二郎却听得出了神,喃喃道:“倒是个合适的……” “合适什么?”刘徐氏白了他一眼,忽然满面喜色,“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合适的人家?不必太好,须得找个厉害的,能弹压住她,我便心满意足了。” 徐二郎却是带着笑。他长着一对三角眼,一张容长脸,笑起来总带着几分不怀好意:“阿姐倒是觉得我如何?” 一母同胞的阿弟,撑腰的依靠,能是如何?刘徐氏眼睛眨也不眨地赞道:“我阿弟自是好的!你又有文采、又有武功,别说是亭长,就是县尉那样的官儿也做得。” “阿弟我长得俊否?” “哎哟!这是怎么说?前个儿郭家还托我打听呢,他家小娘子却是到了出嫁的年龄,说要觅一如意郎君。不过看郭王氏那样儿,她女儿定是相貌不佳,也想配我阿弟……我呸!阿弟这般人才,合该寻个官宦女子才好相配。”刘徐氏说得神采飞扬,眉间不乏骄傲之色。 徐家尚算富贵,徐二郎又刚刚成为了亭长,若是能把女儿嫁过来,之后自然会有好日子过。胡家这样巴巴地往上凑,想和徐家结亲,也是存着想占便宜的意思。对这种人,刘徐氏虽然看不上,却不妨碍她心里骄傲。 徐二郎道:“阿姐看我,可堪配那刘家小娘子?” 刘徐氏连忙道:“你说的可是县尉刘家?我阿弟谁人配不上!只怕那家小娘子貌丑又不贤,配不上我阿弟呢!” 徐二郎不禁有些尴尬,低咳一声道:“阿姐,我说的是你家。” “……我家!?”刘徐氏愕然,脑筋还有些没转过弯来,“我家怎么了?” “阿弟我看上的,是你家大娘。”徐二郎道。 刘徐氏霍然站起,眼睛瞪得铜铃大:“我家!阿弟你说什么鬼话!莫不是烧糊涂了?” “阿姐不消说别的,只需说我配得不配得你家大娘就行了。”徐二郎却好似还嫌火候不够,又添上了一股干柴。 刘徐氏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倒像是心窍给迷住了一样……莫说你配不上大娘,只有那丫头片子配不上你!呸!她是什么人才,倒叫你给看上了?你说!”说着说着,她仿佛福至心灵,讶道:“难不成是她使了什么邪法,竟把你给迷住了?!” 徐二郎无奈道:“阿姐……” “我早看出那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是活脱脱一个狐狸精出世!”刘徐氏恨声道,越想越是生气,“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上你惦记?就算是做妾,我徐家也不要她!你可还记得你两人错了辈?你是她阿舅!” “这有什么打紧?先朝惠帝还娶过外甥女儿呢!横竖又不是血亲,怕道什么?”徐二郎却是xiong有成竹,定要说服他姐姐,“我若娶了她,岂不是为你除了眼中钉?她若是到了我徐家,哪儿还能容她放肆?到时候姐姐想怎么磋磨她,就怎么磋磨她,自己在家里逍遥自在,岂不是美事?” 刘徐氏心里一动,却还是怒道:“那也不许……”可是毕竟心里有几分刺痒,口气也软了几分,“虽说自从高祖刊明,女子当有三从四德,然而放在我这继女身上,莫说是从夫从子了,在家倒是连她阿父也不从。今日我略略提了一两句,想说说她的亲事,结果倒是被她父亲训了一顿,要我少管她的事。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你?” 徐二郎心知,若仅仅是这般说法,恐怕还说服不了自家阿姐,便道:“阿姐你附耳过来,我有一事要告知于你。” 刘徐氏便附耳过去,听他要说什么。徐二郎悄声说道:“你可知道吴川王?” 刘徐氏道:“自是知道,我家郎君常说的。” 徐二郎声音更低:“那你可知道,那吴川王殿下……可是要被选为皇太弟了?”m.dAmINGpUMP.cOM